又在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顿住了脚下的步伐。
落叶堆积的地上，静静地躺着一块白布，众人看见贵妃娘娘驾临，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苏念突然怕了，那种恐惧感正是当年叛军攻入皇城时的恐惧感，是那种明明已经知道了结局，但是又不得不去面对的恐惧感。
周玉勋赶了上前，扶住她的肩为难的说道：“她走的不太好看，要不还是别看了……”
苏念微微侧身，已经避开了周玉勋的桎梏，拖着宛如千斤重的脚，一步一步向那地上的白布走去。
这不到两丈的距离，似乎有百年那么长，等到走到了白布的面前，缓缓的蹲下身去，颤抖着手揭开白布的时候，苏念听见耳边山崩地裂的声音。
满是血污的脸上留有两个黑乎乎的窟窿，那原本应该是一双灵动眼睛的地方，眼珠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光洁的脸上是无数利器留下的血痕，身上也遍布着不知名的东西留下的痕迹，而那一双玉手，十指尽断……
苏念用了很久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谁干的……”
周玉勋上前想要接过被苏念抓在手心中的白布的一角，却发现被她死死的攥在掌心，直到将她五个手指全都扳开，才将那布角给拿了出来，将绿芽惨不忍睹的尸体给盖上。
“还不知道。”
尸体是在一座早就已经废弃的偏远宫殿的枯井里面找到的，还是一个侍卫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心中起疑，跟着血迹一路找寻过来，这才发现了。
若不是这个侍卫细心，怕是等到尸体已经腐烂，也找不到。
“查……”
苏念努力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单音，她可笑的发现，自己竟然连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
整颗心都是空荡荡的，甚至都找不到悲伤的感觉。
“公主你太苦了，这寺庙的和尚就是故意为难你呢。”
“只要我绿芽活着一天，就不能让我们公主受一点委屈。”
“咱们小皇子将来一定俊美无双！”
“公主……”
“娘娘，其实只要你开心，绿芽也就开心……”
绿芽的一颦一笑，像是幻影一样，在苏念的面前一幕幕的上演。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这偌大的皇宫，像是一个会吃人的野兽，自己好像这一辈子兜兜转转，都还是回到了这里，难道真的一辈子都逃不掉了吗？
绿芽，怎么连你也要离我而去……
父皇母后，桐桐真的好累好累，你们带桐桐走吧……
苏念意识的最后，听到了萧声的喊声，听见了周玉勋的尖叫，他们似乎都在喊自己。
别叫醒我了，让我睡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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