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这边已经开始掰指头给他算账了:
“柴米油盐,哪样不要钱呀?”
“再说了,你别看家里头孩子个头不显,那是因为没吃到位!实际上饭量大着呢。”
“你看大蛋,个子小小的,这样一顿还能干三碗。再说小轩,就那么大一丁点的小毛头,一顿也得两碗!”
一般家庭,谁敢让孩子这么放开了吃啊,还顿顿都是白米白面。
说到这里,楚河表情就有些古怪。
“大蛋是如今做买卖挣到钱了,家里麦麸米糠都宝贝着不往锅里掺了……”
倒也不是想吃,主要是突然就没了,心里还空落落的。
但不得不说,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粮,饭的口感倒真是好了很多。
她就说那玩意儿就该是猪吃的,怎么能往锅里掺呢?
时岁丰也深深叹了口气。
想起大蛋,他们才过来时,家里头顿顿米面里头都掺了这些东西,吃饭必须得细嚼慢咽,不然就有一些发干又粗糙……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楚河的肩膀。
“小河,这么些年来,辛苦你们了!”
他回宁城时,还空出时间跟老朋友们叙叙旧,顺便处理一下老房子的归属。
当时在酒桌上,李政委双眼通红地握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说小河他们在家吃了不少苦……
他一打听才晓得,捐粮食的时候,傻姑娘别的主食都差不多捐干净了,只有麦麸米糠留下来了。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这是何等的伟大?!
这分明是自己苦,自己委屈,也要为国家贡献力量啊!
差点都被当典型报道出去了。
只可惜楚河强烈拒绝,这种这份功劳便默默地算在了时岁丰头上。虽然没有实际奖励,但是最起码,时岁丰在上头领导那里,又多一分记忆点了。
毕竟,家属的熏陶也是很重要的!
……
楚河还不知道这些,此刻则叹了口气:“大蛋现在要用这些材料做下酒菜,做各种酱,还有零食,一个月能挣两三百呢,才舍不得给我吃。”
也不是不舍得。
主要是大灾之后,这些用来垫肚子的便宜货色卖的俏。大蛋那会儿赶工,实在是不想再跑出去买了。
这不,一来二去,就有了这么一个美妙的误会。
倒是时岁丰很快就抓紧了重点——
“两三百?!”
他彻底惊讶了:
“只是做点酱菜什么的,能赚这么多钱吗?”
“不止!还有大丫,日常腾出功夫来做些衣服裙子什么的,一个月少说也有一两百。”
至于顾平、顾安和云宝妮,还有小轩,他们倒是没什么独门手艺,可学习成绩好啊!
而且闲暇时还要帮大伙的忙,每个月工资也能拿个几十块钱,每年跟随劳动力上涨的。
相当于家里几个孩子,最低都是工人标准的工资。
听到这样的生活,时岁丰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就想抱一抱自己——毕竟,大老爷们混成如今这样子,也怪叫人心疼的。
可不管怎么想,如今一个月200多的工资都不算少了!
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丰厚了。
只能说人比人气死人了。
但孩子们能挣钱,小河的压力就小了一点,他也放心许多。
楚河看着他,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不知道咱家有多少钱呀?”
随即兴冲冲回屋子里翻出一张存折来。
毕竟之前两人交流大多数都靠写信,这种投机倒把的事当然不能写到纸面上去,所以楚河压根就没提过。
而时岁丰心里头倒是记得当年离开宁城时,小河一个月做几辆车也能挣个一两千块钱,也因此他才能够放心的外出。
可谁曾想,如今打开存折看到最下方的数字——
老实说,那一瞬间,他呼吸都停止了。
——20万?!
这也是他们家能有的存款?!
20万是个什么概念?
如今就看这帝都郊区的自建房,也才不过1100,哪怕没破,1500也就到头了。
帝都市区的单位小楼,两房三房的,也不过五六千块钱。
这么一琢磨,这份存折简直是沉甸甸的坠在手中。
这……时岁丰已经连叹气的力量都没了,最后只是神色复杂的说道:
“挺好的,小河你没吃苦就行。”
“如今换了自己的家,住起来应该会更安稳吧。”
之前在军区,他也是知道不少人打那房子的主意的。
楚河愣了一下,随即也点头:“对呀,大院子想怎么折腾都行,以后有钱了我还要买!”
她如今记忆恢复了,之前那几个世界里房子都是很值钱的,就算住不了那么多,看着也开心啊!
一边还忍不住沾沾自喜:“这么些年来,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着几个孩子长大,他们如今都自己能挣钱了,这房子的1100都是大家伙凑出来的!”
她只掏了个装修费。
如今再说起来,竟还有种老母亲的骄傲与心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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