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可是在火车上一把红豆都要赚个包袱钱的,之前说550的卖价,最后也只是说试试。
如今连价都不还了?
“说吧,往外卖多少钱一辆?”
要说跟别人做生意,陈长海肯定不会说这些事。
但是楚河这家子的脑回路,他算是看清了——又挣钱,但是对钱的概念好像又跟常人不一样。
他们对于自己倒卖获利,仿佛有种自然而然的接受度,仿佛从中赚钱才是理所当然。
不像有些卖家……
再说了,这东西肯定很快风靡起来,价格藏也藏不住。
陈长海便老老实实:
“不是我亲自卖,有货了,就找人从火车上带过去。沪上和帝都,供货都是800的价。”
当然到了那里,这些东西就成了进口的。
具体什么价格就不是他能参与的,搞不好,还能卖给更多的外国人换取外汇。
陈长海这么多年能发展起来,可不是靠自己单打独斗。
……
楚河一琢磨:“行啊,材料到位,这边做好了就通知你。”
材料费当然是要跟陈长海结算的,零件都在木匠那里放着呢,要不了几天。
“那小车呢?”
楚河可没忘记自己一个人都能做的那些小玩意儿。
小车也好卖呀。
“50块钱一辆,有几辆收几辆。”
做生意,大的小的都要赚钱。
楚河满意极了——就这么一算,一个月赚几千块钱简直是轻轻松松,根本不耽误她玩和上班。
“行啊。不过我最近对红白小车不太喜欢了,我喜欢坦克——回头做一辆看看能卖吗?这个材料就要贵很多了。”
陈长海:!!!
坦克!!!
他整个人已然癫狂:
“做!做要多少我收多少,但是这个先不卖!”
等到红白小车赚了一波钱之后再卖坦克。
有了红白小车,就当然还想要坦克。
坦克也买到手,谁知道楚河同志还想不想再做个大卡车之类的呢?
都有俩了,不得再凑一个吗?
陈长海连供销社的搪瓷缸都要收集一套不同花纹的,他呀——
最懂有钱人了。
……
而此刻刚才挺起胸膛,自豪自己为家业做贡献了的大蛋已经瞠目结舌。
几个孩子们内心也扬起熊熊斗志。
——有本事的人,真的太能挣钱了。
顾平想想那天亲手组装车子的感觉,此刻也忍不住心头火热起来。
希望有一天,他也可以像姑一样,自己就能做出一辆来。
楚河也开心极了——
“有钱了赶紧给我弄些吃的啥的,把我的地窖填满!”
……
与此同时。
文娟也心满意足的从护士长那里,磨到了每天陪同负责时岁丰的护士,一起过来学习换药的工作。
毕竟,她是跟人换的工作,之前什么基础都没有。
在这边学的实在有点慢。
好不容易见着关系户积极一点,护士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只是学习而已,真要是重要的事,也不会让她动手。
病房中。
时岁丰睁开眼睛。
不一会儿,小推车的咕噜噜声音便从门边传来。
负责他的护士直接推开房门,把推车放在床边,一点点的准备着。
而她身后,原本应该学习的文娟,眼神却并没有定在护士的手上,反而兴奋地看着时岁丰……
“文娟!”
一声呵斥让她回过神来。
文娟这才不耐烦地盯着护士:
“干嘛啊?吓我一跳。”
护士脸色难看,这会儿没好气的看她一眼:
“跟你说了,拿纱布!拿纱布!”
“噢噢噢……”
文娟赶紧又在一通材料里乱翻,看得护士心中憋气。
可病房还有病人呢,病人还是位领导……
只能忍下来。
好在纱布文娟是认得的,很快翻找出来递了过去。
此刻,眼神又一次跃跃欲试地看着时岁丰。
见他已经醒过来,就甜蜜蜜的问道:
“时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时岁丰点头:“记得。村长的女儿。”
话语里的冷淡任谁都听得清楚。
那名正在配药的护士撇撇嘴,也不指望她了。
文娟轻轻跺了跺脚:
“时大哥,你怎么这样啊?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她倒想说救命之恩呢,可那天是被楚河拉上来的……
唉。
不过,一个村儿的一起长大,也没毛病啊!
时岁丰点点头:
“抱歉,那是我记错你的年龄了——今年三十几了?”
既然是一起长大的,那年龄必定相仿。
他今年都30了。
……
配药的护士“扑哧”一声,实在憋不住了。
文娟脸上也热辣辣的。
但是她如今也锻炼出来了,此刻早已不是那个被楚河一惊吓就哭着跑开的姑娘。
并还能摆出一张嗔怪又单纯的脸色——
“时大哥,你怎么这样啊!还拿人家的年龄取笑。”
时岁丰手臂瞬间绷紧。
纱布包着的胳膊上,估计汗毛都起来了。
他心想:倒还不如装睡,反而能听到许许多多的新知识,也不是这种怪里怪气的语气。
于是接着面无表情:
“抱歉,我以为你真的跟我同龄。”
文娟:……
这臭男人!!!
脸再好,也挡不住这张毒嘴!
但是,她可是有最坚定的心态的。
此刻忍了忍,还能笑出来:
“看你说的……时大哥,我哪有那么老。你有没有发现我比以前漂亮许多?”
热情大胆,又直接。
身旁换药的护士:就……我就不存在是吧?
这一回,时岁丰真的认真看了看她。
——描的精致的眉毛,略微有些肿的大眼睛,不高不矮的鼻梁……
没了。
护士长三令五申,无论如何不能摘口罩。一旦看见就扣钱,狠狠的扣!
文娟这么问,不管时岁丰是夸她还是不夸,她都有机会把口罩摘下来,给对方展示一下自己精心打扮过的模样。
——平时怕扣钱,是因为要指着工资。
如今如果能冒着险让时岁丰记住自己……她还在乎那点工资吗?
都怪护士长,老女人!无理取闹!
又没有什么事,还非要大家把头发绑起来塞到帽子里。
明明她长发放下来的时候,又清纯又动人啊。
……
良久。
等到换药护士把时岁丰胳膊上的绷带都拆开,他这才认真回复:
“我不记得你以前什么样子,但是看现在……你长得其实挺努力的。”
长得挺努力的?
换药护士涂药的棉签一压,他手臂上便是一阵微痛。
时岁丰低头看着她,对方脸色涨红,好艰难才憋住笑意。
“不好意思啊……”
换药护士也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呵斥文娟:
“你不是来学习的吗?老缠着病人干什么?好好看着。”
文娟又气又尴尬。
被同事撞到了自己丢脸的样子,她恨不得将面前的药都掀了。
但硬是忍了下来。
好半天,口罩下的半张脸才扭曲出温柔知心的样子。
“时大哥,我懂你的意思,你是为了避嫌。”
“不过你这次受伤住院,我来当你的护士,小河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提起小河,时岁丰的眉头舒缓许多。
他看着正在给自己重新缠绷带的护士,再看看文娟,突然问道:
“我这伤口清理要用盐水还是酒精?”
“当然是酒精啊!”
文娟脱口而出。
下一刻。
刚把绷带打了个漂亮的结的护士,豁然站起!
不顾还有病人,便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
“你都来半个月了,能不能用点心在工作上?我这里这么大一瓶碘伏,你看不到吗?!”
“碘伏的颜色,跟酒精盐水的颜色,你分不清吗?”
“你长眼睛只为了盯着病人吗?”
“你到底行不行?!”
文娟:……
她脸色阵红阵白。
再一看骂人的护士,对方也厌恶地盯着她。
时岁丰淡定收回目光。
“抱歉,看来你不是我的护士。”
……
文娟哭哭啼啼被护士推着走了。
时岁丰却忍不住想起之前的话题。
小河如果知道他受伤住院了,该不会生气吧?
毕竟小河虽然心思不细腻,但还是心疼他的。临走还让大蛋给自己准备干粮呢。
这就是那种无声的体贴,时岁丰很感动。
但下一刻,他心里又生出一抹担忧来——
万一生气了,小孩子生气,很难哄的。
这下,轮到他头痛了。
……
完全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时岁丰只能绞尽脑汁的想一想,最近有什么新鲜吃食?
多买一些吧!
但是这次及时救下郑教授,间接促使他们任务的完美完成,还有新成果的发明。
应该还会有奖金和补助。
以及前两天才下发的文件,他们的津贴要大幅度上涨了。
算下来,下个月工资奖金补助在一起,应该可以拿到一百多块。
算下来,是之前的两倍了。
他以后,也能养一养小河了。
终于有了养家糊口的能力,时岁丰心想,一定要把钱票都给她!
想到这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又安然的吐了一口气,顺手摸过床头特意让人送来的书,认真看了起来。
工资涨了,人也要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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