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歧只是轻轻抬起手来,我望见他白皙似玉的掌中突兀的立起一朵干枯的关山梅点。我啜了下唇,无措地捻手与摩挲袖料,许久才磕磕巴巴的想要张口为自己辩去。
他却是淡淡抬目,令我一哽,旋即有两行热泪不受控地盈出。
……他不信我,从来都是这样。
我甚至连口都没有开。灯火不定只能照出他半张俊容,直鼻山半隐,他身后有飘摇风雨之中不定的精美高筑却令我觉得不安,我不得不向后退而再退,直至被毛毯一绊,跌到了地上。
半映半灭的烛火堪堪照出了他雪白尊贵的衣角,再向上是一方宝印,一段修长颈子,一双似恨非怨的眼。
幽幽梅香混合着干涩草木味道,自他身上悠扬飘来。
我总是在想,若是能再多贪心一点,能在所有风雨来临之前多贪些春天,再多瞧一眼少年笑靥与意气风发的时候,再多陪他一段,是不是也就能在漫长的天地之间等到我希冀许久的,哪怕就是那么一点点的。
爱啊。
我如此垂首,望间身上上好的女官宫裙裙裾绽开一朵如火女床花。褪去这浮沉宫墙间的胭脂香气与令我痛苦十七载的罪孽,抛却使我叱血悲毒的恩怨情仇,最后再堂堂正正的抬眸,不去看他眼底的痛意与恨火,这样就很好了。
我对自己这般说,在袖间摸索到那柄磨得锋利的匕首。
“……再抱抱我罢,就此一次了。”
剥开心头,望见自己的心头血似赤华般暗红无光,又好像他掌中那一朵早已干枯的梅花。
我想对谢临歧说什么来着?
但那些话此刻再也说不出了。
我垂地之前,悄悄的吐出一口黑血快意喘息。
那些占了我血脉身份的,妄想取代我,与江宴设计拥有成为毕方神格的,通通不得好下场。
日渐式微,终日受困同一方天地……
我好像又死了一次,终归是我太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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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识自层层回忆之中剥离游乱,睁眼时只看得见一片溃散支离的朦胧,待到稍稍定了,眼前方清明。
一袭紫裙从我眼前流过,随之而来的是一张放大的丽容,冰冷如霜。
“醒了?我就说周恕己下手太重了……”
她叹息的将袖拢起,露出如雪臂膊,轻轻弹了下我额角,方道:“是不是傻了?记不记得我是谁?”
我感觉好像额角起了一个痛痛的包,“橘杳期?”
“可以啊……受了枭的封印,重塑身躯,还能记得我是谁。”
“……等等,昭瑟姬呢?”
橘杳期眸色一淡,“枭杀了,说是给江宴的回礼。她与周恕己一同归去,大概一个去见谢临歧一个去回江宴了。”
我狗呢?我那么胖一条狗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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