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潜照了照镜子，是了，她做到了，镜中的女子哪里还是个妙龄少女，脸肿了老高，上面布满了红色的水泡和黑色的结痂，黑与红的交替刺目又狰狞，诉尽了少女所受的苦痛。
陈潜取了帏帽遮住脸，虚弱地朝南王的寝殿走去。
陈远邈刚练完剑，正坐在院子里擦汗，他穿着单薄的中衣，隐隐透出干练的肌肉，阳光落在他身上，少年的眉眼已透出睥睨的神色。
“殿下。”陈潜跪在陈远邈面前，声音嘶哑，“奴婢现在可以留在王府了吗。”
陈远邈只觉得面前这个女子身影有些眼熟，却未联想到是陈潜，他虽然对陈潜无情，但毕竟是自小跟随的情义，他几步上前掀开陈潜的帏帽。
待看清女子的面容，白羽发出了一声惊呼，陈远邈则捏紧了拳头，怒极地点了点头：“人不自爱，夫莫能助，你要留在这里，就做个下等丫头，一辈子不要后悔。”
陈潜叩头，虚汗从她额头滚落，印湿了地面：“奴婢谢殿下恩典。”
南王怒气冲冲回了寝殿，一双黑目冷峻地看着白羽：“这就是你跟本王说的搞定了？”
白羽自觉地跪下认错，可是她分明说“明白了”，既然明白了，就是体谅殿下的难处，决定了离开不是，他是万万没想到陈潜这样狠心，竟然损毁音容。
“罢了。”陈远邈挥了挥手，“她自己选的路，就让她自己受着吧，把她调到外院去，不允许进入内宅，本王以后都不想见到她。”
白羽心头一惊，暗自为陈潜叹息，南王府这么大，她怕是永远也见不到陈远邈了。
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十，苏洛近来很忙，宫里的嬷嬷一大早就来跟她讲成亲的礼仪，她要在哪里下轿，从哪个门入宫，通道有多长，每个步子要迈多宽，一共要走多少步，还要背太常寺拟的长长的祝词，上班还有双休呢，这个礼仪学习却是每天都要进行，苏洛脚也废了，脑子也糊了，每天趴在床上像条咸鱼，再也不会快乐了。
月白还展着一尺长的长卷，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都是祝词。
“太常寺，太常寺哪个不长眼的写这么长，还有那么多孤僻字！”苏洛气愤地喊道。
月白见苏洛背得辛苦，真是怪可怜的，便咬了咬唇，试探道：“小姐，您可以找南王殿下啊，殿下不是官任太常寺少卿吗。”
苏洛回过神来，赞赏地朝月白点了点头：“我怎么没想到呢，备车！”
苏洛急匆匆赶到南王府，打听到南王在书房处理公务，顾不得太多就冲到了书房外面，正准备敲门，却蓦地灵机一动。
“小姐，你做什么？”月白惊恐地看到苏洛把自己梳好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几缕鬓发刘海似的垂在脸上，看上去整个人萎靡虚弱了许多。
苏洛敲了敲门，听到南王“进来”的声音后，她推开门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月白在后面看着苏洛踉跄的背影，露出了“实在是高”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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