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丹元叹息一声,说道:“可惜了,冯师弟本该是一代人杰,英年早逝,太过可惜。”
古天平和张景仲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他们打算以肉土,培养一具冯云形象的身体,若艾幽蔚能招来冯师弟的魂魄,那与死而复生无异。
三无少女艾幽蔚,站在屋顶,擎着冯云赠她的万骨招魂幡,拼命摇晃,小脸泪水纵横,呐喊道:“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可惜什么也没有。
她已了解到,犹上境内的规则,已被夫子篡改,死去的人会化身无意识的亡灵,继续在犹上境中厮杀。
她的招魂之术,无法干预逗留于世,未曾进入冥府的亡灵。
艾幽蔚尝试数次,都毫无作用,置气地将这灵宝级别的大幡丢在地上,蹲坐在屋顶,双手捧着脸蛋,望着明月,怔怔出神。
妖兽虎战熊,在后山为猊马打理鬃毛,絮絮叨叨道:“你先前说,喜欢让冯师弟骑在你背上,可惜,冯师弟死了,今后他再也不能骑你了。”
猊马通人性地蹭了蹭虎战熊的手,长嘶一声。
“冯师弟被西圣教的畜生害死的,那群杂碎,为何罗师姐不让我们去报仇?我们有墨台博士做倚仗,踏平西圣教圣地,应该没有问题。”
“算了,罗师姐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她最近一直在说,为人处世要考虑格局。”
“呸,格局个屁!我们妖兽都知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其实,冲动易怒的罗小花,能按捺住心中的悲痛和仇恨,保持冷静,还不算令众人惊奇。
而居于无妄山顶的墨台博士,没有任何表态,才令格物院众人感到心寒。
他们揣摩不透墨台博士心中所思所想,只知道墨台博士向来薄凉。
可如果他们有朝一日也死了,不知墨台博士会不会有半分动容。
此刻,冯云的小院中。
小丫头墨台安然,蹲坐在那棵抽出新芽的大椿树下,双臂环绕着膝头,嚎啕大哭。
……
大罗京城。
冯云死于犹上境中的消息,也告知了他的家属。
宫中二皇子麾下的太监,携重礼,为冯家人带来这条消息。
冯征起初不信,认为这太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抄起一根擀面杖,追着太监满院子打。
太监也不敢还手,只能躲躲闪闪,挨了不少棍子。
“我儿冯云,跟随墨台博士学本事,怎可能说死就死?你个没卵蛋的货,自个生不出儿子,反过来咒我冯征死儿子?甘霖娘!”
冯征年纪大了,跑不了几步,就得呼呼喘气,但擎着擀面杖的手,依然沉稳,已将太监揍得鼻血直流。
一旁观望的孙婉茹,听到这则消息,第一反应是,没人与冯宝源争家产了。
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似乎缺了一大块。
虽然冯云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也是从小抚养到大,除了看着烦了点,跟自己的崽没什么区别。
现在他死了,永远也见不到了,连尸体都没有的那种。
孙婉茹的身形忽然一阵摇晃,抚着额头,脑中天旋地转,神情悲戚。
范雪沁眼疾手快,将孙婉茹搀扶住。
孙婉茹有气无力道:“将宝源从学堂叫回来吧,让管家,在厅里设个灵堂,该怎么办事,就怎么办吧。”
关键时刻,自诩一家之主的冯征,方寸大乱。
反而孙婉茹,是条理最清楚的一个。
管家很快将灵堂设起,棺椁、挽联、花圈、唢呐乐队……该有的都有。
唯独那具梓木棺材里,没有尸体,只是一些冯云的衣物。
冯征一夜白头,从灰白变得苍白如雪,似乎苍老了整整二十岁。
冯宝源趴伏在棺材上,嚎啕大哭。
只有孙婉茹,还算冷静,接待前来悼念的来宾。
独独令她心生不悦的是,花街的青楼女子前前后后来了无数。
灵堂里的焚香气息中,多了一抹胭脂水粉的味道。
念在这是长子灵前,孙婉茹才忍着没有发作。
当逍遥楼的鸨嬷嬷,率领一众女子来凭吊时,孙婉茹彻底爆发,招呼家丁就要赶人。
但鸨嬷嬷递来一叠厚厚的银票,说道:“这是冯公子上年度在逍遥楼的分红,您收好,尚书大人说了,这份钱,每年都有。”
孙婉茹捏着银票,态度大变,硬留着逍遥楼一众女子,吃了顿席再走。
……
京城,一座隐秘的小院。
院子在凝霜和环儿的打理下,在回春之际,已有绿意萌发。
此刻,凝霜坐在屋前台阶上,望着院子里的藤蔓和绿植,怔怔失神。
她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平静得仿佛无事发生。
“环儿,把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都铲了吧。”
“小姐,您确定?种这些花草,费了好一番功夫。”
“铲了。”凝霜的语气毋庸置疑。
环儿哦了一声,垂头丧气地拿起铲子,开始动手。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不敢提起。
小姐昨夜哭了一宿,现在眼睛还是肿的,不过能保持平静,总归是好的。
心思简单的小丫头,只觉得遇到再难过的事,哭一哭,就好了。
她还不知道,有一种悲痛,叫作:
哀莫大于心死。
废话少说,拔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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