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上的巨狼已经消失不见,半身赤裸的拓跋恪却在。
拓跋恪形容狼狈,脑后还在汩汩地往外淌血。
周玢有些难以置信,“孙仪,他还没死透?”
孙仪挥手一挡,示意不要说话,公主有些吃瘪,摸了摸鼻子,知趣地不再出声。
拓跋恪此刻也已经是油尽灯枯,气息奄奄,看见孙仪似乎并没有走开的打算。
反而笑了起来,“你看着我,是想看着我怎么去死吗?你在这个时代已经几乎无人可敌了。”
孙仪并不接话,“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说,这里。”
孙仪指了指,身后的京城城都,“你为什么说这里是你们的家园?周朝世代的国都都在这里。”
拓跋恪又笑了起来,“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孙仪有些无语,心想着,“这人气性这么大,到底是年轻。”
拓跋恪也不想再多说,看了看躺在一旁的边庆的尸首,边庆已经死去多时,双眼大睁着。
最后看向的方向,却仍是他最牵挂敬重的师父——拓跋恪最后与那孙仪对战的位置。
拓跋恪很是不忍,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我们败了,羌国也败了,我们输得一败涂地。你也不必用你胜利者的姿态来羞辱我。”
“我没想羞辱你,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孙仪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句,“如果你可以说出来,说不定咱们大周朝也可以有所改进。”
有些画蛇添足地,孙仪又补了一句,“为了避免今日之惨剧,再度发生。”
拓跋恪有些吃惊,拼尽力气地想要抬头,去瞧孙仪的神情,“你是个很不一样的周人,你……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拓跋恪咳出一口血渍,缓慢开口,“但很可惜,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下轮到孙仪头疼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敢情你方才都是在溜着我?”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但你很快就要懂了。”
孙仪有些不明所以,身后的公主周玢也是一脸的茫然。
只见拓跋恪左手轻轻在地上,寻了个什么物件,手指尖也见了血。他慢慢抬起手。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咬破手指,以指尖血,点在额头。
一瞬间,拓跋恪痛苦地大叫起来。
孙仪一把就将身后的周玢推得老远,立刻放出浮屠神典的第一典,孙仪元力之气的防护罩,立刻升了起来。
拓跋恪所有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像是被烧滚了沸水,水波一样的纹路在拓跋恪的皮肤下涌动。
孙仪觉得就像是无数个鼓胀的气球,同时爆裂的声音。
拓跋恪的身体被一股从内而外的力量,撕了个粉碎。
血洒了一地。
然后就这血里,也是沸腾的。
咕嘟咕嘟——
孙仪盯着,那沸腾的血,从那血迹的最中心冒出一股血泉。
虬集着,直往周朝的城都飞去。
孙仪暗道不好。
周玢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虽害怕,但还是在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句,“这神仙打架,真是高潮迭起。”
孙仪进一步扩大神典的范围。从范围内的地面之上,飞出一层细密的巨网,要将那一阵股的血液重组打散。
孙仪刚想,将这团黏糊糊的东西,尽快处理。
就听到拓跋恪的声音又响在半空之中。
“我以我的血,催发你们都城的法阵!周人们,你们欢呼的时候还未到呢!”
“那你也真是,太小看孙仪的本事了。”孙仪叹了口气。
莫说这阵法本就是孙仪所创,虽这奇门风水是会根据天向移动而产生不同的变化。
现在,这拓跋恪正是利用了这种变化,从而捕捉这阵法的副作用。
孙仪又哪里会让拓跋恪得逞。
浮屠神典在孙仪的操控下,骤然缩紧,会成一空心,且泛着金光的小圆球。
把那拓跋恪的那股血团,严丝合缝地包裹在其中。
那股血团,在那团空心圆球里,横冲直撞。
神奇的是,那空心圆球也随着那血团的动作,而不断改变着形状。
那血团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出。
孙仪再一收紧,那圆球继续收紧,越收越紧,越聚越拢。
最后变成在空中,上下胡乱行动的小圆点。
孙仪毫不犹豫,手掌收紧,那小圆点,就是拖着长尾的流星,又是迸发出一阵夺目耀眼的光亮。
在半空之中炸开。
抬眼看去,金白两道光线交织,那团圆点也好,还是拓跋恪的血团也罢。
都是漫天一片光点齑粉,飘飘洒洒。
孙仪赶紧伸手一接,却不料,一小点血点子,落入了孙仪的眼中。
孙仪不由得一惊,这算怎么回事儿?
孙仪下意识地甩动头颅,正是这混沌得有些啼笑皆非时。
系统的提示音却滴滴答答响了起来。
“恭喜宿主获得炼神眼第二层。”
孙仪呆了片刻,他想了起来,那炼神眼的第二层只要达成,就能根据不同的对象,做出不同的输出方式。
这一点的,倒是可以大大提高自己的实战能力。
并且,这一层的能力,跟自己目前的修为,也正配合。
果然在这个时代,自己仅凭这一套系统,真的可以天下无敌。
孙仪还来不及在肢体有什么反应,就听系统进一步提示道,“拓跋恪记忆已存档,可供宿主随时观看。”
看到这拓跋恪的记忆,可以被自己储存,孙仪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一事。
刚解决完这边拓跋恪,剩余的那些羌军的武道兵团,也被周朝从城楼赶来助阵的援军清理了个七七八八。
孙仪不愿再起变故,索性叫周玢立刻清离所有周朝的士兵,周朝撤退的号角又响。
很多周朝的将士虽都不明所以,但军令不可违抗,大批的周朝军队往城里撤退。
还在对战的羌军也是一头雾水。
就见方才只身出来应战的那人,腾空而起,直达到了能够俯瞰全部京城的高度。
就见京城城门附近大半的领土,都是羌军铁蹄踏过的痕迹。
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这帮羌贼!”
孙仪很少用这样的口吻,来形容这个时代的某一势力方针。
他也很少以周朝人自居,他是现代来的,他拥有这个时代中,很少有人会拥有的大局视角。
他是唯一超出这一时代,真正无欲无求的层次。
但他痛得是,无论羌人也好,周人也罢。人人都沉迷在这个法相泡影的纠缠,而从不思考自身。
这样的侵犯、这样的滥杀无辜,难道就为了那一叠高高垒砌的奏折案牍?
不惜以其他人的生命为代价?
这不是单独一方就可以单独造就的局面。
孙仪很想就这样放手不管,自随你们闹去。
但身后的城墙里,还有他最珍视的一群人。
若要保他们的命。
唯一的方法,就是彻底将其中一方铲除。
孙仪已有了决定。
孙仪凌空而立,很是不忍,孙仪不再看着脚下的战局。
所有的羌族人,此刻都有些愣楞地看着孙仪的位置。
他们败了,且败得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等待更优胜的对手,来决定自己最终的命运。
孙仪背后一张展开,巨幅八卦图,里面的八卦纹路自顾自翻转运作。
孙仪一个信念所致,那八卦纹路停在一个角度。
毫无防备,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陷在一阵根本不能视物的金光中。
等到人们视线清晰后,所有人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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