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陈景逸母子俩下意识咬紧牙关,联系上前些日子的事情,他们哪里还看不出来,这瘸子是想搞事情!
只是他们想不明白,陈鱼到底要做什么,他就不怕引得陈薛两家翻脸?
若是真的让龙虎结怨,影响梁国安危,哪怕是陈尚璜力保他,也绝不可能再有继承青龙令的机会!
陈尚璜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阴沉的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至于薛如烟,她现在恨不得一把将陈鱼从轮椅上拽起来,问问对方在搞什么幺蛾子。
可惜为了自己的大计,她仍旧要强作镇定。
正想出声问个明白,却被薛老爷子打断道:“有意思,道什么歉,说来老夫听听。”
陈鱼不急不缓的环顾一周,飒然一笑,没有像其他人想的那般找诸多借口,竟是直接撕破脸皮道:“陈鱼不会嫁给薛小姐。”
他刻意在那个“嫁”字上加重了声音。
闻言,众人的脸色倏然变得复杂起来,就连陈尚璜也是猛然攥紧了拳头,他没想到,所有人都在努力修补的窗户纸,竟然是被陈鱼自己给捅破了。
“哎。”
片刻后,这位威猛的大将军就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无力的靠回椅背上。
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自己卖了老脸去和薛家定下亲事,又费劲的去和宫内商议,甚至还对二房再三退让,好不容易给儿子争来这个还算不错的结局,实则却是对方不能接受的。
只不过对方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如果儿子早点表露出丝毫不愿的想法,自己哪怕拼了老命也要再去想其他的法子。
问题是……这一切原本就是陈鱼的选择。
不怒不嗔,不贪不争。
陈尚璜只是出于无奈之下的举动,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以至于要闹成现在这个局面。
“……”
薛如烟觉得她如果现在还不发怒,那就太不正常了,何况她真的很生气,已经到了几乎疯狂的程度。
想着,她低头看向轮椅上的身影,俏脸微寒,替所有人问出了心里的想法:“为什么?”
“因为……”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鱼微微抬眸,嗓音坚定有力:“陈鱼是将门长子。”
他再次朝着众人看去,视线停在了陈尚璜的脸上:“如烟姑娘身负虎军众望,势必要前往北境,口含风沙,手持将令,携千万军马坐镇城楼,北望大齐。”
“为何?”
“因为大齐屠我梁国猛将,杀我梁国勇兵!”
“此乃世仇!此乃国恨!”
说着,陈鱼面露微笑,嗓音却是颤抖起来:“薛家叔叔的命是命,我龙军将士的命就不是命?陈鱼……怎敢苟活?!”
陈尚璜看着儿子发颤的手掌,呼吸骤停,正想说点什么,又听对方继续道:
“诵读佛经无数,佛却未曾教我,怯弱之辈该如何去面对往生净土中的龙军将士。”
“若是他们问我,梁国尚有女将坐镇边疆,为何我却躲在豪庭大宅中享乐,鱼儿又该如何自处?”
陈鱼深吸一口气,洒脱道:“生于将门,就当战死沙场,这才是陈鱼应该去的地方。”
这番话说完,整个大堂已然是鸦雀无声,众人寂寂。
陈景逸很想一口唾沫啐在陈鱼脸上,这完全就是诡辩!!
如果对方稍微提及兵权的事情,所有人自然而然就会想到陈府还有个二少爷,问题是这瘸子只字不提青龙令,满口家国大义,一副哪怕做个小兵也要上战场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看看父亲那抹被感动到的神情,陈景逸恨不得一口咬死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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