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恶心老人
庆平240年,秋,9月17号。
堰州市。
夜深人静。
私立医院里,单薄的身影穿过走廊,纤细莹白的双手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厚重的刘海和长发几乎将整张脸都挡住,厚重的镜片下,是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她是苏念,刚满二十岁。
苏念走到病房外面,抬头看了一眼‘167’病房门号,小巧的红唇抿着,垂下眼眸推门进去,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李先生,热水打来了。”
“来了啊,那就趁着水热,念念给我擦擦身吧。”
私人病房中央,就是一张病床,病床上,年近七十的男人笑眯眯的对着苏念说道,视线从苏念进门,就落在她身上,哪怕苏念不看,都知道他的目光是多么的不善。
她低头垂眸,拧干毛巾走到床边,李江兵翻过身去:“我这把老骨头,动不了啦,还要麻烦念念了,这身子许久不擦洗,可不舒服了呢,你是个好孩子,勤劳又能吃苦,你好好干,我给你涨工资啊。”
苏念拉开被子一角,伸手触及到皮肤,咬下唇,他没穿衣服。
苏念死死克制住夺门而跑的冲动,抓紧毛巾,避开了接触皮肤擦拭。
“嗯……舒服,再擦下去点,要把我全身都擦的干干净净才行。”
哪怕没有肢体接触,李江兵还是发出了异常的声音,呼吸都变为粗重。
苏念咬紧牙关,舌尖死死的顶着上颚,她浑身起了鸡皮,因为在她眼中,这个年近七十的老男人,已经是一头流着腐臭口水的老狼,完全没有了人貌,一双幽绿异常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苏念害怕到牙齿都打颤,她的呼吸轻到若不可闻,哪怕内心早已警钟大响,她面色仍然能保持平静。
李江兵依然在哼哼唧唧,明明苏念一点都不温柔,他却好似舒服极了,并且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念念啊,你可真是个好孩子,比我亲儿子亲女儿都亲呐,看我病了,他们都离我远远的,哪里像是你不嫌弃我,给我喂饭,还给我擦身子,爷爷活了这把年纪才明白,什么都不如一个知心人。”
苏念没说话,她只想快点擦,再过半小时结束,她就能回家了。
李江兵抓住了苏念的手:“念念,爷爷没多少日子活了,爷爷知道你缺钱,你就照顾照顾爷爷行不行?只要爷爷开心了,爷爷的钱,都留给你。”
苏念猛地抽回手,水盆都被她打翻,她后退两步靠着墙壁,警惕的看着李江兵,病床上,李江兵似乎被苏念的动作刺激的恼怒了,他脸上的笑意全无,眯起布满皱着的眼睛:“我都这把年纪了,又不能真的对你做什么,你这小女娃,可别不知好歹,三小时五百块,你当钱是大风吹来的不成?你今天要是不从了我,明儿个我就辞了你告你虐待老人。”
看着苏念苍白的小念,李江兵心中颇为得意:“你若是应了,爷爷给你每天加一百块怎么样。”
李江兵掀开被子,他只穿了短裤。
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但他认定苏念不会跑,因为她缺钱,所以李江兵也不着急,慢慢的穿拖鞋朝着苏念走去。
苏念背部紧贴墙壁,右手已经伸入了包里,捏了一粒软珠子在手心,是朱砂所制,看着和李江兵身影重合在一起的老狼,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她心跳如雷,面色却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腐烂的臭味,黑色粘稠的口水滴落在地上,苏念不由闭上眼。
李江兵笑吟吟的说道:“这就对了嘛,爷爷会好好疼你的。”
然而就在他准备亲上去的时候,苏念却突然睁眼,清澈的双眸,透着丝丝冷漠的杀意,她掌心飘飞红色的烟尘朝着自己脸上糊了过来,李江兵只觉得灼痛不已,整个脸都好似要被烧干了,他发出了惊恐的惨叫。
苏念在捏碎手心朱砂珠糊上老狼脸的时候,眼中一片冰冷,看着老狼滋滋冒着白烟哀嚎惨叫,她毫不犹豫推了一把之后夺门而出,衣服被抓住,有尖刺刺入手臂,她也没有停留。
她连头都不敢回,疯了一样的跑入电梯里。
出了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一个地址之后,她才紧紧的靠着座椅后背。
二十分钟之后,她走入一处老城区的一处小泥房里,昏暗的灯光还亮着,她知道,弟弟苏州立在等她。
她吐出一口气,拿出钥匙开门,进门之后摘下眼镜换了拖鞋,拢了拢头发扎起来,莹白的脖颈露了出来,她看向桌边坐着看书的少年温柔道:“阿立,说了多少次,姐姐夜班不用等姐姐,灯光太暗了看书对眼睛不好。”
苏念说着,已经走到苏州立面前,从他手中抽走了书本,一边贴心的折了一角苏州立看的那一页,一边把书本放回了边上架子书架上。
苏州立滑动轮椅,小脸苍白,他也很瘦弱,但眼眸深邃,眉毛浓黑,哪怕十岁的他还有些稚气,但也可以分辨长大之后相貌能有多出众,此刻他板着小脸:“衣服怎么湿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苏念绕去了橱柜,拿了碗筷去电饭煲盛饭,两只碗筷摆放好,打开餐桌的罩子,里头的两个小菜一点没被动过,苏念鼻头发酸,但脸上还是笑着的:“好饿啊,先吃饭。”
苏州立皱着眉头:“姐姐,我的腿并不重要,你不用为了我的腿受任何委屈,我以后会设计出高智能仿真假腿,没有这一双腿也无所谓的。”
苏念给苏州立夹了一筷子肉,她垂下眸扒了一口饭,她笑眯眯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声音也甜甜的:“没事啦,只是给雇主洗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衣服,姐姐才不会受委屈的,不管能不能成功,我们只要尽了努力不留遗憾就行。”
“真好吃,快吃,说了多少次,不要等我吃饭的,真是不听话的小孩。”
苏念不停的碎碎念,苏州立皱着的眉头渐渐放松,时不时的‘嗯’一声。
苏念看着弟弟终于不再皱眉,也终于松了口气,都说长姐为母,爸妈都不再了,她当然应该把唯一的弟弟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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