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就算隔再远的距离,只要彼此相望,都朝对方踏出步子,难道还有走不到对方面前的吗?他不相信有什么能阻碍,倘若足够渴望。
信子这一说,使他幡然醒过来,他尚不知他遥遥望着的那个人,是否在同他相望。
一顿饭都吃得魂不守舍,唯林烨一直在说话活跃气氛,信子也不恼,不急不慢地一句句回答她。
她从不向生疏的人发怒,始终淡颜淡色,在心底一步步走回一所房子,把那个人彻底隔在墙外,此后再来往,只在墙里观望,不肯交心。
尹慕哲这顿饭吃得极安静,不像他往日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不像你啊。”
回到教室,信子笑着打趣他,轻轻的语气里掺着担忧。
“能怎么,你的饭太好吃了,费城的手艺真的好,我不安静怎么多抢点吃?”
尹慕哲已缓过来,早已习惯的伤疤,何必在被撒盐时再矫情地多疼一会。
沉迷伤痛会使他陷入自我,他提醒自己适可而止,他需要恢复理智,才能不让人看出端倪。
“你就抢吧,我明天把饭盒护得好好的,看你怎么抢。”
他不想说,信子也装傻,她不想打着关心的旗号,一步步试探,她生怕踩到别人精心伪装好的伤口,她不确定自己能为他分担一些,减轻疼痛。
她等他愿意摊开,等他认为可以从她这里寻得慰藉,等他慢慢向她诉说。
一直不说也没关系,或许是已经过去了,或许是决定自己一个人舔舐,或许他在另一个人那里得到了安慰。
她也是开心的,好了就好,她是不是那个倾听者,没有结局重要。
“信子,我现在住在林烨家,和我弟一起。”
尹慕哲突然开口,没了先前调皮的劲,被抽去高昂的语调,只剩虚弱的游丝。
信子看着他,眼神诚恳,从那里告诉他,她在听。
她自然有好多想问的,提起他的弟弟,尹慕弦最多小他三岁,但她小时候去他家,明明没有这样一个弟弟的存在。
而且,他们又为什么住在林烨家,尹爸尹妈呢?出门做生意了吗?为何不让他们在自己家?他们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啊?
她有太多想问的,但是她没有开口,她静静地等他慢慢说,不打乱他倾吐悲伤的节奏,也许那样他会好一些。
“为什么会住在她家,我想以后慢慢和你说。”
尹慕哲又把声音提起来,他呼出一口气,下定决心的样子。
“好。”信子点点头,深深地望一眼尹慕哲。
“告诉你就是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啦。你的好奇心多重我又不是不知道。”
尹慕哲恢复往日大大咧咧的样子,手覆上信子的头,揉揉她的头发。
安抚似的,倒成了他的施与,明明是受赠者。
信子未说安慰的话,未急切地表达关心,未传达出什么关切下文的信息,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知道,她在心里记下了,他的软肋和疼痛在于家,他也是有悲伤的,和他伪装出来的样子不一样。
只是这份隐喻难言的苦楚还不能向她说。他需要说服自己,让别人看见他的伤口,让伤口愈合。
她会等,在此之前,她要一如往常。否则惊动他心中自我保护的小兽,她就再无法听他的故事,无法回报给他,那覆在头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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