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雪境,风寒依旧,不知几时能休。
转眼间,我与帝尊已然被困在这山洞里三天又三天。其间,他身体总算是好了些,我连续割了三天的腕血敷在他伤口之上,每每等那伤口结痂了,粘连住了包扎的布,隔夜又要拆开他那伤处,敷上鲜血,重新包好。每重复一次,我不忍得看,便也是心惊肉跳一回。
起初,他拒绝用我的腕血替他疗伤,我开始还好言安慰,说些什么古书尽有采心头血疗伤的先例,更别提,像我这等腕血每日割上一回,根本无伤大碍。
后来,他再不接受,我便也发起火来,怒瞪他道,“这腕血既然已经割了这么多天,若是突然停了,那我之前受的苦不全都白受了吗?”
他见我如此执著,更何况是为了救他,也只能心底吃瘪,因而默了默,勉强接受我这借口。
我心中感慨,他一代魔族帝尊,如今却如此落拓地困于流峡的山洞,功力也失了近半,我自然也是能体悟到一两分他的失意。
因而,我趁他在山洞将养身体,恢复功法之际,主动担起了探路的责任,也想快些出了这流峡。
偏赶上这些日子又下起了暴雪,气候寒冷肃杀不说,顶着那股狂风,我几近失了方向。
曲折跋涉后,我便也放弃了,因那道路四周皆被冰石雪堆堵得死死的,若是想倚靠这些出路,除非等到开春后雪融化掉。
回了山洞,我整天百无聊赖,除了偶尔到近处捕捕野兔,便在那洞壁上乱写乱画。
帝尊屏息而坐,似乎刚又恢复了些气脉和功法。他缓缓睁开双目,一眼便瞥见我那满洞的涂画。
他双臂交叉了仔细端详片刻,堪堪问道,“你这画的都为何物?”
“这个,是这雪山的地图,”我支起木棍,敲打着左侧的墙壁。“我出去闯荡这几天,出路没找到,这地形倒是走得熟练了些。等到开春了,雪一融开,到时这路怎么走,我们也好心里有个数。”
他不忍地浅笑道,“开春?你当自己是在外边的世界吗?我们一路走来,这流峡的景致皆为幻化的,何谈什么四季规律。”
听他如此说来,我有些丧气,惴惴低言道,“还不准别人有个念想吗?”
帝尊笑得更深了些,松开手臂又拢了衣袖,便指右边的条条框框道,“这又是什么?”
“我想知道,我们在这里被困了几日,无聊之下记录的。”
他背起手来,调侃我道,“我之前便说过,这流峡重在诛心。你如今万般期待着雪融出境,若是再被困上几天,意志消沉了,岂不是正好应了这诛心的景?”
我赌气扔了那干枝,蹙眉忿忿道,“你倒是在这里待着舒服,我可不想一辈子困在这儿。”
“我是说,你该学着心平气静一些,别被流峡降住心。”他深深望我一眼,好心提醒。
我便也不去逞一时口舌之快。
有道是安稳日子总不会太长。
又过了两天,我得空走得远了些,一路拾掇些木柴,又有幸打了只野兔,正往回走着,却注意到回路上多添了一排脚印。
那脚印显然不是我的,也不像是帝尊的。
我蹲下来仔细瞧了瞧,那行迹深而阔大,看着比正常人超出有三倍之余。细看那足印的残损痕迹,又似乎是行走之时,身后的一条拖痕造成的。若是有如此大的脚印,那身型符合之人,只有那带斧的巨人。
我刚想到这儿,还未来得及起身,一只庞然阴影便遮住了前路。
我怔住片刻,心下一阵仓猝,不禁咬紧了牙关,缓缓扬起头望去,果然是那护法神司。
踉跄站起身来,我猛地将那堆干柴抛向空中,短暂地迷乱了巨人的眼。趁他意外之时,我抓紧机会,是乎拔腿便跑。
巨人挥起千斤斧,瞬间便扫清了眼前的障碍,进而对我便是一通猛追。他脚步过笨重了些,眼见得山侧积雪随之悉悉震落。
可我哪里跑得过他,回头余光一扫,那大斧已然向我后心砸来。这才想起,今日出来急了些,竟也忘记带着承渊破甲,心中暗暗叫苦,着实是不太走运。
我惟有大跨步闪身,勉强躲过了一斧。却又深知,这护法神司哪里肯这般轻易放过我。只得逮到空子飞速转过身,打算面对面与他应战。
未得间歇,他这第二斧便紧着砸来。我发动气脉,借着山侧的凸石起跳,飞起一脚踢向巨人挥砍斧子的手腕。可他气力也过于强劲了些,那手腕握着斧仍纹丝不动,反而是我,被他的气力反冲,蓦地弹落回雪堆之中。
我被他的这股气力反噬,激得体内气脉紊乱,瞬间呕出了血。不过,我却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帝尊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依然替我出头。护法神司的气力过于刚烈,倘若当时我用了承渊破甲硬拼,难免将我砸个筋骨寸断。那日的帝尊,定也是拼了全力,才用手抵住了他那一斧,不然也不会损失近半的内力。
见识了护法神司的厉害,我再不敢轻易硬拼,心想着自己这点水平,若是此刻不运用万灵印记,恐不是蚍蜉撼大树,被他砸个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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