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毓,你还在犹豫什么?”钟期目光骤然一沉,神色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你难道想看着你父亲死在你面前吗,这可是生你养你的爹爹,是最疼你的人了!”
这话说的厉害,专门往钟安毓的软肋上戳,字字钻心。
钟天涯此刻身子虚弱,钟期竟然还抬脚踢了他一下,钟天涯又是闷哼一声,身子更加的瘫软了,他想要保持自己的气节,可换来的却是钟期的又一次的羞辱。
这对于一个坚贞果敢的大将军来说,可是很致命的耻辱,如今两军休战,全部人都在看着这样的一幕。
西越军一个个羞愤难挡,北辽军一个个笑的狂妄,仿佛已经是胜券在握了一般。
“钟期,你无耻!”钟安毓忍不住骂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余光却全数在钟天涯的身上。
谁也没想到钟期还能活着,并且还出现在了北辽人的阵营之中。也没人想到温瑜,如今西越的玄王,竟然也站在对立面,这样的局势可谓是十分的糟糕了。
钟期放肆的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无耻,我的确是无耻,脸面有什么用,你爹可是在我手上,你有功夫骂我,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是!”
钟安毓望着他,一时间没能开口。
上回钟期可是被她亲手废掉了一身武功,如今虽然坐在马背上,可仔细看他的脸色并不好,他还真是过于嚣张了些。
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去追究这些了,即便是面对这样子的钟期,钟安毓也是没有办法了。
软肋对于一个人来说其实很致命的。
除非钟安毓真的不顾钟天涯的安危,倒是可以直接动手,不论是温瑜还是钟期,只怕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钟安毓会是那样子的人么,那可是她的父亲,是她除了越子钦之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最亲近的人了……
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便无法在这样的事情上头保持绝对的理智。
钟安毓品质高贵,正事上头果敢决绝,可更是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女子,所以她迟迟没能做出表率。
众人沉默之际,忽然闻得一声低沉之音:“毓儿……”
这一声瞬间将钟安毓和众人的神思给拉了回来,大家都看向了地上那个人哪怕模样狼狈,可那样的浩然正气却是无法被人忽略的。
钟天涯勉强支棱起了身子,认真的看向了钟安毓,父女二人四目相对,神态各异,可眼中却唯有对方而已。
“毓儿。”
又是一声呼唤,可比之前的都要坚定一些。
除此之外,钟天涯再无多余的言语,可明明只有两个字而已,却好似已经包含了无数的话语。
从钟天涯那决绝又肯定的目光之中,钟安毓似乎读懂了什么,心脏蓦然一疼,然后便是无数的刺痛从心底涌了上来,她瞬间眼前一白,脑子嗡嗡作响。
温瑜这时候又沉声说道:“钟将军,本王觉得你还是赶快劝劝怀王妃,免得让这么多的将士和百姓们受苦,你向来不是一个识大体的人物么?”
接着他便朝钟期示意,钟期便退了一步,都看向了钟天涯。
钟天涯以手中的长剑强撑着,踉跄着站了起来,宛如一座巍峨的大山似的,瞬间便又巍然正气铺面而来。他望了那无耻二人一眼,然后便缓缓转身,看向了钟安毓。
气氛再度紧张起来,人心也一度焦灼难安。
“爹爹……”钟安毓喃喃着,她忽然很是着急,心中那种古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好似心头的血液都在飞快的流逝,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壳而出,让她再也无法把控。
风乍起,天意寒,人心瑟瑟,却难凉热血。
钟天涯面上微微含笑,带着慈父之态,缓缓张了张嘴,只有话形,却无话音。
接下来便发生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幕,一个个都被惊得宛如石化,唯有钟安毓撕心裂肺的一声呐喊,惊破了天际,在每个人心上划出了一道凛冽:“啊!”
天地之间的所有仿佛在那一刻静默,雪悄然间便落了下来,和人间那大片大片的红纠缠在了一块,仿佛是春色弥漫,又宛如彼岸荼蘼,开遍了凡尘所有的风华。
这是初雪,也是寒意浓烈的开端,更是又一颗星辰的陨落。
那座大山缓缓倒在了众人身前,血溅了一地,雪落了一地。
越子钦突破重围,策马狂奔而来的时候,正见着这样的一幕,他的呼吸都凝固了。
“钟将军!”西越军们也旋即大呼起来,一个个都悲痛难掩,愤愤难平。
钟安毓已经分不清眼前都有些什么了,只是疯似的要朝钟天涯冲过去,眼泪却倔强的不肯流下,只扯了嗓子大喊:“爹爹!”
一声接着一声,在旷野之中回荡,余音袅袅不绝,震荡人心,触人肺腑。
寒风和霜雪不断拍打在钟安毓的身上,空气中的血腥气都变冷了,可钟安毓只顾着跑……她跑啊跑,终于将那具余温尚在的身子搂入了怀中。
钟天涯是自刎,血液流速很快,呼吸也已经停止了。
温瑜却回过神来,当即要用剑刺向钟安毓
银辉闪动间,越子钦的身影亦是如刀光剑影一般飞了过去,正好一脚踢在了温瑜手上,温瑜闷哼一声,当即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钟期见状想去拉扯,可奈何他身子已经是大不如前,只能跟着摔得很狼狈。
这时候,越子钦便连忙去拉钟安毓的手,只是钟安毓却如痴了一般,只紧紧抱着钟天涯的尸身,神色坚毅,唯有眼底深处痛楚涌动,彰显着此刻她的心境是如何的悲恸。
“毓儿!”越子钦喊了一声,却怎么也拉不动钟安毓,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我知道你难过,可现在不行,毓儿……”越子钦心中也难过,更还要心疼钟安毓,却也只能强撑着。
而下一刻,钟安毓甩开了他的手,也送开了钟天涯,提了身侧的长枪便分身朝温瑜、钟期二人扑了过去,嘴里嘶吼一声,宛如野兽一般的悲鸣。
贵女她金屋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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