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今天在食堂遇到一个男生搭讪一个女生,和女生就说了两句话,女生就端着餐盘跑了。”为了让陆星辰更放松更自然,陈熠开始和她聊天,“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陆星辰问,听到身后咔嚓的声音,她没敢回头。
“第一句,男生说你一个人吗?女生非常矜持地点头。”
“然后呢?”陆星辰越发好奇。
“然后男生接着说,你一个人吃这么多呀?”
陆星辰没忍住,噗嗤一笑,回头问:“真的假的?”
快门的声音从未停止,等陆星辰意识到自己还在陈熠的镜头里时,已经来不及后悔回头。
陈熠心满意足地看着镜头里的女孩,这是今晚为止,他拍得最满意的一张,也是他最想拍到的她的样子。
他得逞地看向她,笑着说:“当然是假的,我在网看到的笑话。”
“你故意的啊!”陆星辰后知后觉,踱步向前,想要看向相机里的自己的表情有没有很扭曲,奈何陈熠不愿意给她看,抱着相机跑了起来。
陆星辰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拿着笔,追着陈熠跑很不方便,生怕调色盘里被染了颜色的水渍洒出来,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不安地说:“是不是很丑啊?”
“没有,很好看!”陈熠的笑容很诚恳。
“你肯定在骗我!”陆星辰不相信,继续追。
两个人就这样绕着画板你追我赶,直到陆星辰无意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不远处的夏樊,她才骤然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和他对视,陈熠也因此停下奔跑,顺着陆星辰的目光望去。
光线不及夏樊所站之处,陆星辰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依旧能感觉到,他的不悦和落寞。
过了好一会儿,夏樊才一步一步地走近她。
一道阴影打下来,将她包围。
他看了看她手中的调色盘,又看看一旁的陈熠,内心早已风起云涌,有嫉妒,有生气,但更多的,是难过。
他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平静地注视着她:“跟我走,我有话对你说。”
陆星辰握紧画笔,狠下心:“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夏樊隐忍着:“你现在连和我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了是吗?”
陆星辰避开他的目光,不说话。
他苦笑了一下,口吻很诚恳:“就一分钟。”
陆星辰心一软,迟疑道:“那你现在说吧。”
夏樊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星辰,而后,又将目光投到一旁陈熠的身,心底瞬间燃起了一股无名火,他愤愤地收回视线,盯着陆星辰,一字一顿:“跟我走。”
语气里,有威胁的意味。
陆星辰很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他威胁她。
她不甘示弱地迎他的目光,咬字清晰:“夏樊,我不欠你什么了。”
“算我欠你的。”他不假思索。
陆星辰很无奈:“你也不欠我的。”
夏樊不想跟她废话,更不愿意让别的男生分享他们之间的事情,二话不说握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前走。
陆星辰在他身后挣扎,好不容易甩开他的手,不料调色盘里的颜料和水渍全都洒在了她的衣服。
她低着头,盯着衣服的颜料,赫然而怒:“你闹够了没有?”
夏樊委屈地看着她:“你觉得我在闹是吗?我没有闹,真的没有。”
陆星辰听着他有些受伤的语调,鼻子忽地发酸,眼眶一热,似泪水要夺眶而出,但很快,她忍住了。
“夏樊,你走吧。”她的声音里带着慢慢的疲惫。
“我可以走,但你必须跟我一起走!”夏樊重新握住她的手腕,这一次,他做好了她会挣脱的准备,力道明显比之前大很多。他不管她抗不抗拒,就像拖一只拖把一样,拉着她大步离开。
陆星辰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一不留神,没握紧手中的调色盘,调色盘落地,草地一片五彩斑斓。
她看着地面的一片狼藉,大声呵斥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带你走!”他还是不肯松开她。
“你放开我!”
“不放!”
陆星辰索性对他拳打脚踢,不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夏樊赶紧停下,将她扶起。
陆星辰吃痛地推开他,脸已经布满了泪水。
她瞪着他,不停地抽噎。
说不清是疼痛多一点,还是烦躁多一点,或者是难过多一点……
“对……对不起……”夏樊后悔莫及,抬手帮她擦去泪痕,被她一巴掌打开。
他难过地垂下脑袋,声音低低的:“跟我走吧,我求你。”
“我不会跟你走的。”陆星辰的态度坚决,鼻音很重。
“就算我求你,也不可以吗?”他卑微地看向她噙着泪的双眼。
陆星辰竭力忍住心软的冲动,一言不发。
她不明白,他在坚持什么。
夏樊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如果我妈快不行了,你也不愿意跟我走吗?”
陆星辰心头猛然一震,开始动容。
“我不愿意她到死还被你误会。”夏樊说着红了眼圈,生怕被眼前的女生看到他掉眼泪,干脆垂下头,哽咽道,“星辰,你不能这么对她,她不能开口说话不代表她承认了这一切。”
陆星辰看到有大颗的液体坠落到草地,她甚至能感觉到眼泪砸到小草的轻微震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苏话也默认了黄校长说的话,可无论如何,她都恨不起汪如,甚至听着夏樊说出这样一番话,心脏仿佛被撕裂了一样,疼得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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