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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她的回忆

李耀宗夫妇自己在村里有这些年开的地,每年李冬夏都和父母在田间地头劳作,家里渐渐有所好转,古人结婚早李丁十一了虽然还得读书,可再过几年就需要娶妻了,李耀宗夫妇不得不提早打算。李冬夏比李丁大了两岁,也到了相看成婚的年纪,而且女儿的出嫁也可以得到一笔不多不少的银钱,可以留着儿子结婚时填用。李冬夏的母亲是典型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女人。

李冬夏继承了母亲周氏的好样貌,乡下的女孩不是大家闺秀,自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李家这闺女不丑,虽然没有好衣裳,可也挺俊的,从李冬夏十三岁有媒婆上门提起过邻村几家年纪相仿的少年的起,到两年后的出嫁,李冬夏听从父命嫁给了隔壁村的林世平。

婚前的李冬夏虽然没有锦衣玉食,每天也很忙碌,但日子还过得去,婚后的李冬夏却有苦难言,昏昏噩噩中婚礼结束了,李冬夏嫁入林家的第一天早上就被立了规矩,林家人口简单,林世平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姐选嫁,妹妹尚小未出阁,林世平还有个奶奶,也就是林家现在算上新进门的李冬夏是六口人。

林家也是农户,但却希望儿子林世平能考个秀才,因此让儿子读书,可林世平是打心眼里读不进去,唯一支持他读书的动力就是林母会偶尔给林世平一些银钱,让他到镇子上和那些学子们交流交流。

林世平虽然不愿意读书,可这个可以和学子们喝酒聚会吹牛的好事自然不能错过,而且读书还可以不用去田里劳作,至于考不考得上秀才,那自是后话。

李冬夏的每日作息婆婆的安排是做好林家一家子的一日三餐,白天上午和下午跟林父林母,去田里劳作,晚上去河边浆洗一家六口的衣服。

每日里李冬夏都累的筋疲力尽,偶尔阴雨天不能去田里,婆婆就会看着她织布。

李冬夏的日子在现代人李夏眼里就是一个奴隶。一回忆起这些李夏就忍不住摇头替李冬夏叹气。这都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李冬夏在出嫁前母亲就告诉过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以后就是人家的人了,要听话懂事,李冬夏一直谨小慎微。

偶尔林世平想起来自己媳妇,拉着李冬夏说一些去城里好玩的事,被林母看到了,李冬夏就会被叫到正屋挨顿训斥,林母大致会说什么少学那狐媚子的勾当,耽误平儿读书。你记住了女子以夫为天!那是你的天,你耽误他的前程,就是毁我们林家!李冬夏的头低低的缩起,瘦弱的肩微微轻颤着…

李冬夏从小就营养不良,出嫁前家里有点好的都要紧着弟弟和父亲,母亲也是不肯多吃的。长大点以后家里状况好点了,也还是很单薄,到了林家后更是起早贪黑的劳作更瘦了。

出嫁后不到一年的李冬夏小产了,原因是大冬天的洗衣服用的都是带冰碴的井水,每日还要去村东头挑水,李冬夏身子单薄本来每日用凉水洗衣做饭,就会偶尔腹痛冒虚汗,体寒气血两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天头一宿下了点雪,半化不化的在路上结了一层薄冰,李冬夏担着水,在回家的路上摔倒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见了红,没有了。十六岁的李冬夏的眼眶子装不住泪珠子,有怕,有心疼那个不到三个月的孩子,还有更多的是痛的……

林母大骂这就是个灾星!谁家不生孩子,这头一个孩子都保不住,还能干点什么!还有脸哭!林家老太太也阴沉着脸!怒斥着:“这李家的闺女是金子做的不成,怎么给平儿取了这么个病秧子,这身子骨看着就不是好生养的!白瞎了当初的三十两银子!平日里干什么都笨手笨脚的,怀个孩子都带不住,有什么用!过两年若是生不出,就该考虑给平儿在填一房,好生养的就行,南边饥荒闹听说半袋米面就能换个人,人牙子那也便宜......”

李冬夏什么都不会说,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也不敢说。只是默默的一直哭。林世平刚开始也阴沉着脸,后来看着李冬夏的样子,又有点不忍了,和林母说:“娘别生气了,再给您气坏了身子!”

冬夏的娘得知冬夏小产了来看过冬夏两回,告诉她好好养着,别养不好身子下一个在保不住。冬夏含着眼泪连连点头,这女人小产也是需要做小月子的,很伤身体,李冬夏本来体质就不怎么好,可她根本坐不了月子,一大家子等着吃饭,而且都阴沉着脸。谁能管她身体恢复没有?小产后的第三天婆婆吴氏就骂人了,装什么死!没了的那是我们林家的种!你半死不活的给谁看!李冬夏只能拖着虚弱的身子,继续干活。

村子里家数不多,百八十户,男女老少基本都认识,李冬夏从隔壁村嫁过来时间长了慢慢都熟识了,偶有小媳妇和她一起去河边洗衣服时偷着说:“哎你那婆母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难为你了,我姑姐们唠嗑时都说,也就他家能干出这种事来。这哪是娶儿媳妇。分明是使唤奴才......”

李冬夏很惊慌:“别…别这么说。”七月份的一天快正午了,家里油用没了,忘了提前买,冬夏去主屋找婆母吴氏要几个铜板好去打油。进屋了,不见吴氏问公爹,公爹叼着大烟袋说出去有一会了。冬夏等了一会不见吴氏回来,又着急做晚饭,便出去找。

走到村西头胡同一转弯看到吴氏从老张家大门出来,老张照着吴氏的屁股抓了一把,吴氏媚笑着嗔了一下,老张笑着缩回门洞里,李冬夏傻眼了,直愣愣站在那,老张是村里的骡夫,早就听村里大小媳妇背地里说过。自己的婆婆吴氏徐娘半老什么的一枝半截然后捂着嘴笑,没想到竟然…可李冬夏还是有点不知所措,以至于没有在第一时间躲开,再想起来要走已经晚了,吴氏抚了下刘海,转过了身来。就看到了直挺挺杵在路口的李冬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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