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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王文泱唁念恩师 贾宝玉拜别母舅(3)

林氏一门的祖茔和祭田位于姑苏虎丘的一处宁静的山坳中,当年林如海捐馆后,和其妻贾敏一道被安葬在此。

山脚下,还坐落着十来户人家。

这些人都是当初跟着林黛玉一道扶灵回姑苏的林家下人,他们一面感念林如海的恩情,另一面认为林家还没有败。因为他们心里相信林家的那位大姑娘总有一天会再度回来,所以他们这些人要替主子守好这片土地。

“绛墨姐姐,你再给我们讲讲那处园子呗,对了,还有大姑娘的事。”十来个小丫鬟簇拥着绛墨,叽叽喳喳的吵嚷着要听故事。

“等我忙完了手中的事,回头就给你们讲,可好?”绛墨笑着拍了拍手中的账本,说道。

“你们这些该死的小蹄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缠着绛墨姑娘。”一个嬷嬷责骂道,那些小丫鬟当即一哄而散。只见嬷嬷手中端了一份点心和两杯茶水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媳妇。

“姑娘,这是昨天我儿从城里那处名为合缘斋捎回来的点心,您尝尝!”嬷嬷将那碟点心亲自端到绛墨面前的小桌上,笑道。

“说罢,又是什么事?”绛墨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嘴唇,问道。

“是这样的,好姑娘,我这两个媳妇想要做些事情。我知道您和陶砚姑娘自京都回来后,就开了一间机织铺子。”嬷嬷意有所指的说道。

绛墨抬头看了一眼嬷嬷身后的两个小媳妇,静静的说道:“这事似乎不归我管吧。”

“陶砚姑娘说了,只要您同意了,她就没意见,所以我这才来找姑娘您。”嬷嬷笑着说道。

“这机织铺子并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绛墨提醒道,“要不这样吧,等陶砚她回来后,我和她商议一下,回头再让人通知你如何?不过嬷嬷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我知道嬷嬷和三管家是姻亲关系,且老爷在世的时候,三管家劳苦功高,我自然要给他一份面子。只是眼下不是从前,若这是三管家的意思,还烦请嬷嬷回去通报一声,就说这铺子的主子是攸大爷。”

嬷嬷面色微变,忙掩饰道:“并不是三管家的意思,姑娘不要误会才是。”

绛墨继续道:“前一阵子,王家有人过来传了一道口信,嬷嬷可听说了?”嬷嬷谄媚的笑道:“听说了,说是攸大爷来咱们江南了,说是来做官的。”

“嬷嬷知道就好。若非这两年有王家大爷从中斡旋,指不定你们这些人连栖身之地都没了,哪里会像眼下这般安稳的过日子。”绛墨补充道。

“是!”嬷嬷答应着,此时,陶砚从门外掀起帘子走进了屋。嬷嬷领着自家媳妇问候了一句,便是识相的先告辞离开了。

“这罗嬷嬷的事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和她讲清楚,反倒让她往我这来找我说情。”绛墨看着陶砚,显得有些不满。

“姐姐也得体谅体谅我,我若是第一时间讲明白了,那岂不是连着姐姐你一道得罪了她,甚至是三管家。”陶砚告饶的说道。

“三管家确实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绛墨冷笑道,“也不想想他现如今的那里正的身份是如何得来的,区区一个管家仆人,也开始学着做起老爷来了。”

“姑娘和大爷这两年来都在京都,就连大管家和咱们都一并过去了,留在扬州这面的自然就以他为首了。笔箐姐姐和纸岫姐姐她们本就不爱管事,所以才致使现如今这般情况。不过......呵呵。”陶砚突然诡异的笑了两声,把绛墨唬了一跳。

“怎么了?”

“攸大爷来了!”陶砚笑道。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吗?”绛墨满脸的狐疑的看着陶砚。

“我的意思是说攸大爷现在就在山脚下,正往咱们这边来。才刚我出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川儿和王辰。”陶砚笑着解释道。

“不早说,快!咱们这就去迎接。”绛墨忙穿上鞋子,找了一件半旧的斗篷往身上一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山门外,王攸和薛蟠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王攸踩在车辕上,看着眼前这片竹海,心中又喜又悲,喜得是时隔两年,他有幸再度回到这里祭奠恩师;悲的是他再也见不到恩师的音容笑貌了,再也无法像当年那样求教林如海了,现在的他满肚子疑惑,惶恐,甚至还有畏惧,他有好多好多的问题不得解。

“攸兄弟!到了!”薛蟠见王攸有些出神,提醒了一句。

“嗯,好。”王攸应了一声,随后含笑着跳了下来。只见从山门内远远的出来一行人,他们确定是王攸后,都急急忙忙的跪倒在路边迎接。

“都起来吧!三管家!”王攸命道。

“是!”三管家走上前来,对着王攸恭敬的作揖行礼,然后亲自领着王攸进了自家的屋子,并命人奉上好茶招待。

“攸大爷,两年未见,您现如今愈发的俊逸了。”三管家恭维道。

“三管家也愈发的发福了。”王攸并未吃三管家奉上的茶,笑着说道。“小人对老爷是忠心耿耿,断不敢升起什么别的心思,还请攸大爷明鉴。”三管家有些心虚的说道。

“你不用和我解释什么,你做的事我心里都清楚。”王攸敲打了一句。

“大爷您心如明镜,自然不会受人蛊惑。”三管家怔了一下,又辩解道。

“我此次前来是想祭拜一下老师!”王攸说出了这次前来的意图,并非是问责治罪,但此次并非是下一次,也是让三管家有所收敛,莫要毁了自身的前途。

“我知道您终有一日会来这,是故早早的就命人准备相应的事物。”三管家点头应道,也算是应承了王攸的言外之意,同时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王攸看在林如海的面子上能够饶恕他这一回。

“带路吧!”王攸说道。

“是!”

竹林小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有些湿滑,不过王攸却走的很稳,待转过一处粉垣后,一道墓碑出现在王攸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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