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子将火把绑在“一线天”悬崖旁的一棵高大的树干上,她将一瓶灯油都浇在了棕树皮上。
棕树皮吸饱了灯油,当是一点就着呢!
那个巨大的火把终于被点燃了。
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一线天”悬崖两侧,更是令无论远近的同伴和敌人都瞧见了亮光。
谭宝业自然也瞧见了火把的光亮。
在漆黑的夜色中,巨大的火把光芒四射……
官兵点燃火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它似乎预示着接下来极有可能会发生某种状况。
至于会发生什么状况,谭宝业当然是猜不到的。
此刻,谭宝业心里有些慌乱,难道官兵今夜就要发起总攻吗?
“小吴,召集神弩营,死守内寨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出入内寨!”谭宝业第一时间做出了部署道。
“是!大当家的!”那个叫小吴的显然是个武功健者,他朗声回应道。
小吴离开后,不到盏茶工夫,内寨的防守便如“铁桶”一般坚固起来。
在无法预知官兵究竟想要干啥的情况下,谭宝业此举便是只求自保了。
至于身处外寨的数千土匪喽啰们,谭宝业此刻恐怕是真顾不上了!
对于神弩营,“吃瓜群众们”应该不难理解,当是保卫内寨安全的一群近卫弓箭手。
谭宝业自然舍得在近卫弓箭手身上花血本,那装备质量和水准更是堪比大宋禁军呢!
“大当家的,把守外寨寨门的头头们都来了,大伙儿聚在内寨门口,要求见您本人!咋办?”小吴又回来了,他面露难色征询道。
“嗨!让他们进议事厅吧!”谭宝业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
“是!”小吴回应一声后,人影又消失了。
少顷,一群土匪吵吵嚷嚷地涌进了议事厅。
“大哥,官兵举火,大概是在传递什么信号!今晚青峰寨恐怕有危险!你说我等兄弟此刻应该咋办?”一胖头陀模样的土匪大声叫嚷道。
“老十放肆!你这是怎么在和大哥说话的呢?”一拄拐杖的驼背老头出言训斥道。
“噢!嘻嘻嘻!原来八哥还健在哪!我以为八哥老早就嗝屁了呢?”胖头陀模样的土匪嬉皮笑脸地诅咒道。
“老十,你,你个混蛋……想要找死,趁早来……”驼背老头举起拐杖就朝对方的脑瓜子砸下去了。
“哟呵!八哥,你有本事跟官兵去斗,小弟才不愿意奉陪呢!”胖头陀模样的土匪哪肯吃亏,他一闪身便躲开了驼背老头的那一拐杖。
“两位兄弟都住手吧!看样子大伙儿都不想活了吧!小吴,请出家法来!”谭宝业淡淡说道。
“是!”小吴一边应承,一边把一根丧门棍拎在了手里。
“小吴,谁敢在议事厅动手,你就用家法伺候谁!”谭宝业严厉道。
“是!”小吴应承道。
“谭宝业,我叫你一声大哥,那是念在往日结拜的情分上……如今青峰寨朝不保夕,你他娘的这是摆的那门子的臭架子啊!”胖头陀模样的土匪似乎根本就不吃谭宝业这一套,他公然怒怼道。
“是啊!大哥,这火烧眉毛的时刻,咱们兄弟可不能再内耗了啊!”进议事厅的土匪们七嘴八舌道。
“去去去!瞧你们那副德行,背着大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买卖,现在恐怕是担心金银珠宝运不下山去吧!哈哈哈!”驼背老头出言讥讽道。
“你个老驼背,别以为排在你前面的哥哥们都死光了,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子啦!大哥可是在还呢!恐怕轮不到你来教训小弟吧!”胖头陀模样的土匪天不怕地不怕,大声数落道。
“老八、老十,既然都知道十万火急,那你俩还在吵吵个啥?要不要先出去打一架呢?”谭宝业终于出言了,他一开口说话,就把两个土匪头子给怔住了。
“大哥,那现在这事儿怎么办?我们当然听大哥的啦!”胖头陀模样的土匪终于不敢再造次,他像霜打的茄子那般,假装唯唯诺诺地问道。
“大哥,小弟也愿意听大哥的!”驼背老头朝谭宝业一拱手道。
“既然大伙儿还认我这个大哥,就定下心来听我一言!官兵深夜举火,定然要对我青峰寨采取行动。但是据我判断,官兵们的行动应该不是什么大动作,各位只须守好各自岗位即可!”谭宝业诚恳道。
“大哥,守寨的兄弟们都嚷嚷着肚子饿,没力气防守呢!咋弄?”驼背老头有些迟疑,低声询问道。
“小吴,你去让厨房给今夜执勤的兄弟们备些干粮吧!”谭宝业跟小吴吩咐道。
“是!”小吴回应一声便走了。
“兄弟们还有啥事儿吗?”谭宝业扫视了一眼涌进议事厅的土匪们,缓缓问道。
“大哥,兄弟们好几日都没吃的啦!你让执勤的兄弟有口吃的,那不执勤的兄弟怎么办?”胖头陀模样的土匪有些抱怨道。
“老十,你打算怎么办?”谭宝业追问道。
“大哥,多杀些牲口,让兄弟们吃顿饱的,咱们一道儿杀出去!”胖头陀模样的土匪豪言壮语道。
“老十,你要多少牲口?”谭宝业继续问道。
“大哥,我手下有二百来弟兄,三匹马即可!”胖头陀模样的土匪瞧着谭宝业似乎有所松口,便立马回应道。
“好啊!你就去牲口棚那边牵走三匹马吧!”谭宝业应允道。
“多谢大哥!”胖头陀模样的土匪立马转身就要走,可他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了。
胖头陀模样的土匪大概觉得,谭宝业答应得如此爽快,这似乎有些蹊跷啊!
“大哥,那你不打算和兄弟们一道儿杀出去啊?”胖头陀模样的土匪转回身问道。
“杀杀杀,老十,你当真是个猪脑子啊!能杀得出去,大伙儿还待在这里干嘛?”驼背老头高声骂道。
“老八,老十,你俩恐怕不是一路人,该散就散,到死也别伤了兄弟和气!老八,你还是去牵走三匹马吧!从今往后,咱们路归路、桥归桥,今日便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啦!”谭宝业表情悲怆道。
“大哥,八哥,那老十就先行一步啦!将来咱们哥儿几个都去黄泉路上再见吧!”胖头陀模样的土匪向谭宝业和驼背老头一拱手,便真的转身离去了。
“大哥,你就这样放心让老十走啦?”驼背老头有些不信道。
“老八,难道你还没瞧出来吗?老八不跟咱们一条心,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今夜这是要去自寻死路呢!”谭宝业侃侃分析道。
其余土匪们瞧见胖头陀模样的土匪牵走了三匹马,原本还十分羡慕呢!
可是当听见谭宝业和驼背老头的一番对话之后,其余土匪们方才明白过来情况,对于胖头陀模样土匪的选择甚是担心,大伙儿心中亦是凉了半截!
“大当家的,那可是两百多弟兄,两百多条人命啊!”其余土匪们纷纷跪下来,想要替胖头陀模样的土匪求情道。
“兄弟们,要想活命,就站起来,去守好寨子!不想活命,领了口粮走人!我谭宝业绝不会愧对任何一个兄弟!”谭宝业起身,坚定地宣布道。
原来涌进议事厅的土匪们大部分都是把守外寨寨门的头头们,他们见在谭宝业面前捞不着什么好处,觉得继续争吵下去也没啥意思,便去厨房领了今夜执勤人员的口粮,都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内寨。
“大当家的,那些把守外寨寨门的头头们都走了,万一大伙儿今夜都献出外寨寨门、投降官兵!又该咋办呢?”小吴有些担忧道。
“小吴,你恐怕还不晓得吧!那些头头们别看着平日里净在咱面前哭穷,私底下可没少接受兄弟们的孝敬,如今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的主?他们哪里舍得把白花花的银子主动交给官兵啊!”谭宝业一脸无辜地分析道。
“唉!大当家的,那些头头们可真是不要脸,我觉得他们为了活命,恐怕啥事都干得出来。咱们今夜要不要关闭内寨门?”小吴谨慎出言征询道。
“那倒不必了,会寒了兄弟们的心呢!小吴,你通知咱们内寨的兄弟们,今夜都把眼睛睁大点儿,和着衣服睡觉……让神弩营的张把头来见我!”谭宝业一边吩咐,一边在议事厅内踱步道。
“是!”小吴答应一声,便迅速离去了。
瞧着小吴离去的背影,谭宝业觉得这孩子倒是一个可靠的娃。
小吴是个孤儿,在谭宝业做生意路过三里集镇子时,小吴帮谭宝业搬运过买来的书籍。
谭宝业觉得小吴是个聪明伶俐的娃儿,便收下小吴当义子。
因为谭宝业没有后代,于是他便悉心教导小吴,所以小吴自然也成了谭宝业的心腹之一。
少顷,神弩营的张把头进了议事厅。
“大当家的,你找我何事?”张把头开门见山地问道。
“内寨门交给你们神弩营了!如果外寨有人敢硬闯,不管是谁,射死再说!”谭宝业下命令道。
“是!”张把头正色应承道。
“给每位守营寨的兄弟发一块熟透了的马肉!让弟兄们晚上都吃饱!”谭宝业交代道。
“是!多谢大当家的!”张把头致谢道。
“今夜能不能守住,关键就要看你们神弩营的表现了!”谭宝业殷殷嘱咐道。
“大当家的,您就瞧好吧!有我老张在,就有内寨门安然无恙!”张把头拍着胸脯应承道。
“好!去吧!”谭宝业点头认可道。
瞧着张把头离去的背影,谭宝业觉得,张把头也算是一个可靠的人。
毕竟,张把头以前是天山地区最好的猎户,这些神弩营的骨干基本上都是张把头带出来的猎户,那箭法自然是精准得不要不要的。
谭宝业占据青峰寨时,张把头便专门负责为青峰寨提供山货。
当然,谭宝业可是一直都在花巨资买山货呢!
所以,张把头就算是为了利益,也得保住谭宝业这尊财神吧!
“本尊”觉得,谭宝业今夜也是拼了!当然谭宝业不得不拼,他清楚官兵今夜似乎有主动进攻的迹象,大概今夜便是攻守力量转换的关键时期吧!
“吃瓜群众们”应该清楚,谭宝业也是一个懂经营之道的人,他自然会将周围的势力好好算计一番!外寨的数千人虽然属于乌合之众,但凭着人数众多,足以抵挡一时啦!就是几千头猪,让官兵抓一夜,恐怕也抓不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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