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钧府。
吕当舞衣不卸甲,满腹心事的坐在窗前,蹙眉不语,愁肠百结。
今日兵部例会时,尚书王则传达了朝廷旨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朝廷都没有用兵的打算。
这并不是唯一令吕当舞心情低落的消息。在兵部,她无意间还听到王则与人密谈张玉郎身世,以及其与大成皇帝兄妹之间的纠葛。
王则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身怀免死金牌和如朕亲临玉牌的张玉郎,身世不简单!早晚必会被封为王爷。
张玉郎身世如此不凡,一下子就显得她当初舍金玉而就顽石的做法,目光短浅,令人贻笑。
但吕当舞烦恼的事还不止这些。
自那一日从南灵伯府回来后,她就觉得愧对司徒钧,又暗暗懊悔当初退婚决定过于草率。而始作俑者司徒钧,却得了莫名其妙的怪症,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绣枕。
这让正值盛年的她难以忍受。她现在看到司徒钧那张帅脸,完全无感的同时,还充满了讽刺。
今晨吃上食的时候,她忽然无名火起,冲着司徒钧大发一通脾气。
司徒钧当时的神色充满了惊愕、不解、疑惑和惭愧。
她想起了和张玉郎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最开始,两人是窈窕淑女与君子好逑的关系,我慕你才华大器,你馋我长腿无敌。进而结成婚约,九月初九大婚。过程和内容虽然老套俗气,却令人充满了向往。
可是随着张玉郎被撤职削爵,她忽然有点不甘心,恰在这时,更帅更有前途的司徒钧出现了,对他展开热烈追求,甜言蜜语,无所不用其极。
偏偏那时候张玉郎几个月不见人影。
于是她便抛弃了张玉郎,改嫁给司徒钧。
谁曾想兜兜转转,最终两人又牵扯不清。
思及此处,吕当舞心里一酸,觉得自己真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子。
被人花言巧语骗的悔婚改嫁,结果嫁了个身体有暗疾的夫君,几乎和守活寡无异。
正愁肠百结,吕当舞忽然心下一动,意识到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圈套。
一个针对张玉郎的圈套。
她仔细推敲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愈发觉得这就是真相,当下怒火瞬间填满了胸脯。
虽然她没有胸脯。
如此后知后觉,并非是她智迟,而是身在局中,当局者迷。
这时,客厅传来动静,司徒钧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下班回来了。
吕当舞平静的收拾着情绪,语气淡淡唤道:“夫君,你进来一下。”
卧室的门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司徒钧停在吕当舞身侧,小心翼翼道:“夫人,何事?”
吕当舞霍然起身,明眸炯炯直视着他,胸脯几度起伏,最终堪堪压下一巴掌呼在司徒钧脸上的冲动,背过身,说道:
“你老实说,当初接近我,怂恿我悔婚是不是别有目的?”
“夫人何出此言?”司徒钧讶然说道,神色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慌乱。
吕当舞冷哼一声,斥道:“你不承认也没用,我已经知晓了来龙去脉。”
眼前人的反应,令她愈发肯定自己的推测。
司徒钧小声试探道:“夫人都知晓了什么?为夫实属中意夫人,才不惜一切与夫人结为夫妻,为夫发誓,此言若虚,叫我断子绝孙!”
说完,他心下有些忐忑的望着吕当舞,期待她并不知道多少内情。
在一个以谋略见长,且会武功的女参赞面前,他能做的应对不多。
虽然这个女参赞是他夫人。
唯有咬死了为情所致,方有一条生路。
司徒钧是绝对不虎承认自己接近吕当舞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样的话,他觉得自己会死的很惨。
吕当舞毕竟不是没有反抗能力的温稚,她不但是军中参赞,兄长更是四万铁臂营的主帅。
得罪了这样的人,后果司徒钧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这一点,从一开始司徒钧就意识的清清楚楚,故而从两人结为夫妻后,他就无数次给自己洗脑,自己是打心里喜欢吕当舞才不惜一切追求她的,而不是为了其他。
只有这样,吕当舞才不会秋后算账,哪怕她知道了真相。
你以为你还会有子孙?吕当舞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当真?!”
“自然是真!”司徒钧举着三根手指,指天为誓。
吕当舞顿时有些犹疑,就说道:“既然是喜欢我而为之,你为何不直言身有暗疾一事?”
司徒钧喉结动了动,一时语塞,他很想说自己以前很能干,一切从他在南灵伯府抱着那匹马痛哭之后,就变了。
但这话又没什么说服力,说出来又恐吕当舞不信。自两人成婚后,他就成了查三个数,然后一切变得索然无味的样子。
再者,说出内情还会牵扯出与温稚不光彩的往事。
司徒钧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忽然感觉眼前没了动静,忍不住抬眼一看,眼前空空如也。
司徒钧心下一松,疾步走到外面,四下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吕当舞的人影?
此时,他听到马车出府的声音。顾不得思考天近黄昏吕当舞为何还要出门,连忙吩咐下人备轿,匆匆往老丈人顾承家里赶。
最近一些时间,司徒钧总觉不对劲,新婚之夜,上茅厕时莫名失去了一段记忆,醒来便躺在床上。
第二日,酒后在书房看书,又莫名其妙睡着了,醒来又躺在床上。
天心阁,帝师府。
送走王天衣,张玉郎再来天心阁,仍不见天心婆婆,却见到了与她焦不离孟的有为。
对于张玉郎的再次造访,有为丝毫不觉意外,径直领着他进了天心婆婆房间,两手一摊:
“婆公,婆婆真不在,我骗你做甚?
“你若不信,大可今夜守在这里等。”
张玉郎在房里踱着步,四下观察着,发现床铺被褥,家具摆设等收拾的有条不紊,似乎最近两天都没有住人。
衣柜里摆的整整齐齐,里面有许多男子衣衫,各式各样。
“这些衣服是谁的?”
张玉郎大吃一惊,脑海中瞬间飘过一个猜测,自己被戴了绿帽,帝师有了新欢?
有为倚着柱子,不慌不忙说道:“是我四个月前给婆公买的,我寻思着你和婆婆早晚成一对儿,就估摸着你的身形买了几十套。”
“四个月前?”张玉郎一脸讶然。
四个月前,是他夜闯帝师府的时间,那个时候,有为就知道两人会成为一对?
这事有蹊跷。
有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打趣道:“从那一天过后,婆婆整天念叨你几十上百次,我从没见过婆婆恨的咬牙切齿还念念不忘的样子。所以便提前给你置办了些衣衫,以备不时之需。”
“你知不知道天心去了何处?”
有为看着他,犹豫了一下,道:“婆公找婆婆有什么事?事情大么?”
张玉郎直视着他:“事情大了怎样,不大又怎样?”
有为脸上一窘,道:“事情若大,我现在就去寻婆婆,不过,我不保证能找到。
“不大的话,婆公您过几天半个月再来吧。”
闻言,张玉郎沉吟不语。
几天半个月她会去哪?竟需要这么久?
“说说吧,为何你四个月前就断定我会成为你婆公?”张玉郎问出心中疑惑。
“这个婆婆不让说。”有为一脸为难。
张玉郎不再言语,将背后的紫青刀取出,拿在手里掂了惦,目光不善望过去。
有为顿时神色一慌,退后两步:“婆公你别逼我,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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