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芬拿起桌上的纸,密密麻麻的写着一段话,上面是几个月以来他从金融报纸上获得的各种蛛丝马迹拼凑出来的答案。
“华尔街的灾难开始了。”
“灾难?”
皮尔庞特摊开手,大笑说道,“我的孩子,今天是海因策和投机家们的灾难。”
“因为联合铜业的股票的暴跌将会危及信托公司,之前摩根集团和古根海姆财团合作开发阿拉斯加的新铜矿时,人们便害怕铜矿产能过剩,当囤积联合铜业股票努力失败之后,股票已经跌到1893年萧条以来的最低点。顺便说一下,尼克博克信托公司总裁查尔斯·巴尼参与了海因策的投机业务。哦,这位老兄现在亏得已经一分不剩,估计把尼克博克信托公司都赔进去了。”
说到这里时,约瑟芬故意停顿一下,给皮尔庞特一个准备的时间。
“让我们预测一下会出现怎样的结果,股票的下跌使得信托公司一万八千名储户感到震惊。明天,哦不对,可能就是今天,储户会在三十四街和第五大道的总部办事处前排队提款。然后呢,恐慌开始蔓延至其他的信托公司。像是多米骨诺牌的连锁反应一样,信托公司相继破产,华尔街同样一片恐慌。”
20世纪最初几年,国民银行和大多数州注册银行不能经营信托业务,但却可以指点客户到信托公司去做业务。这些银行利用法律空子大开投机之门,为了获得资金进行风险投资,他们支付高额利率,以股票和债券为抵押贷出贷款,到1907年10月时,纽约银行贷款的一半都由证券来担保,再加上信托公司没有保持像商业银行的高额现金储备,容易受到突然挤兑的打击。
联合铜业股票的暴跌,为这个岌岌可危的繁荣添上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说到底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而已。”
皮尔庞特不屑的撇撇嘴,“看似振振有词,但是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场灾难会发生。”
约瑟芬微微一笑,固执的老头子听不进自己的意见很正常,事实远比更重推论更加让人感受直观。
“我的父亲,这场灾难可是您亲手造成的。我想再过不久,你便会看到一场人人自危的恐慌。如同你在1901年时所做的一样,或者更甚。到时候摩根家族又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告诉父亲,摩根家族处境危险的原因。因为我们做什么,都会被政府视为恶意操控市场的行为。”
“你觉得这番话能骗得了我么?约瑟芬。这个市场怎么样我会看错?”
皮尔庞特大声嚷嚷,试图保持着高傲的姿态,他不允许自己的目光出现半点的错误,然而约瑟芬继续往下说,他心中就越没有底气。
“这一次父亲您的确看错了,父亲您是华尔街的领导人,黄金流动动向你最清楚,可以查查5月到9月,美利坚的黄金是净进口还是净出口?”
戳中了皮尔庞特极力掩盖的秘密,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面前的年轻人信誓旦旦。从见面的第一刻起,便不知不觉的承认了眼前了血缘亲人,果敢的性格,过人的洞察力,简直跟年轻时无所畏惧的自己一个模样。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羽翼还未丰满的巨龙。过人的眼光如同刀鞘之中拔出的剑,锋芒毕露。
假以时日,或许他会成为摩根家族最锋利的一把武器。
老摩根陷入沉思,约瑟芬清楚对方已经动摇了,他继续镇定自若的问道,“如果我们现在去拜访一下海因策先生,你会得到想要的答案的。”
皮尔庞特谨慎的问道,“海因策怎么了?”
“那里的场面一定会非常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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