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医生口述,周小萍的病症是普通的呼吸道感染,因长期不治疗引发的肺脓肿。这虽然是重症,但还不至于威胁人的性命。只不过周小萍的病拖了太久,肺部组织大量坏死,到了只能通过手术与化疗治疗肺部脓肿的地步。
这无非就是治疗费用的问题。沈星暮完全不在乎这个。他只希望周小萍快点醒过来,然后把那句没说完的话说完。
这个手术持续了很长时间,沈星暮、叶黎、林绍河三人一直在室外守着。周小萍没从手术室出来,反倒是林海鸥和徐小娟来了医院。
林海鸥还是和上次一样,她一看到沈星暮或叶黎,便下意识把胸前的狼牙吊坠藏起来。
沈星暮皱紧眉头。他有种奇怪的错觉,仿佛林海鸥藏匿吊坠不是害怕暴露什么秘密,而是想保护这个吊坠。因为她每次藏匿吊坠的动作都非常小心,就好像爱美的女人收藏自己心爱的金银首饰一样。
狼牙吊坠勉强能算饰品,但它和那些金银珠宝完全没有可比性。林海鸥真的有必要这么小心吗?
沈星暮又想到叶黎的录音里,林海鸥惊恐大吼的那句“我们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她说的“我们”,真的是指她和陶鸿吗?会不会存在另一个可能?她说的“我们”其实是她和她的狼牙吊坠?
人是有智慧、有思想的活物,吊坠则是没有生命的死物。人和吊坠能结合在一起,称“我们”吗?
沈星暮越想越费解,他甚至有些怀疑那个吊坠是活的。不然陈疯子怎会大喊着“鬼!鬼啊”?周小萍怎会说林海鸥被鬼附身了?
莫非那个狼牙吊坠里真的寄宿着某个唯心存在?
这会林海鸥急匆匆跑到林绍河面前,焦虑地询问道:“爸,我妈怎么样?”
林绍河强笑道:“你妈没事的,她现在在手术室里做手术,很快就会出来。”
林海鸥问:“医生怎么说?”
林绍河道:“医生说这是一个小手术,不存在风险,我们放心等待就行了。”
林海鸥轻轻松出一口气。
这时徐小娟也走了过来,她微笑这安慰道:“林伯伯,周姨没事就好。之前海鸥听说周姨病倒了,都快被吓晕了。”
林绍河叹了一声,忽然指向沈星暮和叶黎,感激道:“多亏了这两位小伙子。如果不是他们开车送小萍来医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说着,不断抬手把林海鸥往沈星暮这边推,嘴里说道:“海鸥,你快谢谢这两位恩人。”
林海鸥怔了一下,旋即咬着嘴对着沈星暮和叶黎一拜,小声道:“谢谢你们救了我妈。”
沈星暮淡淡说道:“你要谢我们,就把你的吊坠给我看看。”
林海鸥当即捂住胸口,摇头道:“不行!”
沈星暮无所谓地笑道:“我想也是,你母亲的性命可远没有你的吊坠来得重要。”
林海鸥问:“什么意思?”
沈星暮道:“没什么意思。我就觉得,我和叶黎好像有点多事了。既然你这么不近人情,我们就没必要再奢想你的回报。”
沈星暮转过身便往长廊的另一头走。他当然还记得徐小娟的问题,所以他在和她错身时,不忘温和地问一句“美女,方便出来聊聊吗”。
徐小娟看了一眼沈星暮,又回头看了一下林海鸥,忽然笑着点头道:“好啊,帅哥。”
沈星暮走到医院外的平地上,转过身温柔地问道:“徐小娟小姐,我看你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你写的字也一定非常漂亮。你能随便写一段话给我看看吗?”
徐小娟眨巴着大眼问道:“你想看什么话?我都写给你看。”
沈星暮道:“外面街上就有便利店,我去买纸和笔,至于写什么,随你高兴。”
徐小娟忽然道:“先等等!”
沈星暮问:“怎么了?”
徐小娟嬉笑道:“帅哥,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沈星暮道:“沈星暮。”
徐小娟问:“星辰的星,暮色的暮?”
沈星暮道:“是的。”
徐小娟宛如花痴一般笑道:“很好听的名字。”
沈星暮买好纸和笔,亲眼看着徐小娟写字。她写了一段非常温柔的诗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沈星暮摸出手机对照信纸上的字迹,发现两者字迹一模一样。到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孩的的确确是徐小娟,山上的女尸变成了无解的谜团。
徐小娟蹦跳道:“沈帅哥,方便留个电话吗?”
沈星暮脸上的笑意已经敛去,冷冰冰地应道:“不方便。”
徐小娟睁大眼指责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你想看我写字,我都没问原因,就写给你看了。现在你看完了,就不想理我了吗?”
沈星暮点头道:“是的。”
徐小娟的眸子里跳出怒色,显然气得不轻。
沈星暮回到手术室外的长廊,再次把叶黎拉到一边。两人站在楼梯间讨论。
沈星暮小声道:“徐小娟应该是真的。她的字和信纸上的字一样,这个做不了假。”
叶黎道:“事实上,就算她的字和信纸上的字一样,也只能证明信是她写的,并不能排除她从五年前就假扮徐小娟的可能。当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们不做考虑。现在我们的调查重点依旧是林海鸥的吊坠,说不定她的吊坠里真的藏了鬼。”
沈星暮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只不过现在周小萍还没醒,他不能做进一步判断。
这时,忽然有女孩的声音闯入。她甜笑着说道:“你们说海鸥的吊坠吗?我知道啊,她的吊坠里的确藏了鬼魂。”
沈星暮和叶黎同时一怔,均看向声源方向,只见徐小娟笑语盈盈而来。
沈星暮冷着脸道:“什么意思?”
徐小娟歪着脑袋吹口哨,一句话也不说。
沈星暮问:“你知道什么?”
徐小娟笑嘻嘻说道:“别的事情我不知道,但关于海鸥的事情,我可知道不少。你们好奇海鸥的吊坠是吧?这个我知道,但我不告诉你们。”
叶黎问:“要怎样你才肯说?”
徐小娟抬手指着沈星暮,落落大方地说道:“海鸥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随便向你们透露她的事情。但好像好朋友并没有帅哥重要。沈星暮,我要你的电话号码。”
沈星暮沉吟片刻,点头道:“好的。”
他把电话号码说出来,并让徐小娟打电话验证之后,这才凝声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徐小娟道:“我和海鸥很小的时候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原本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但不知从何时起,海鸥忽然和陶鸿成了朋友。我们村子里很多人怕陶鸿,说他是个灾星,不愿靠近他。我爸也不让我和陶鸿接触,久而久之,我和海鸥的关系疏远了一些。不过这无关紧要,我知道他的吊坠是怎么来的。”
沈星暮冷声道:“我对你和林海鸥的关系不感兴趣,你应该直接说重点。”
徐小娟道:“那是我离开村子前的最后一个暑假。海鸥因为曾虔老师的事情,变得失魂落魄,很少找我玩。不过有一天,她忽然找到我,叫我一起上山打猎。村后的大山可是我们村子的禁忌,我不敢去,她就和陶鸿一起上了山,我则在山脚下等他们回来。他们去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她脖子上就有了那个狼牙吊坠。”
沈星暮问:“什么叫因为曾虔?曾虔是林海鸥杀的吗?”
徐小娟立刻捂住嘴,讪讪地笑道:“我说过曾虔老师吗?你可能听错了。”
沈星暮当然不会听错,他知道徐小娟忽然改口是想替林海鸥做掩护。他没有继续追问,毕竟狼牙吊坠的信息比曾虔的死更有价值。
沈星暮淡淡问道:“然后呢?”
徐小娟蹙着眉思索片刻,压低声音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那时候我的确看到海鸥身上沾满了血,而且她脖子上的吊坠也好像发出了奇怪的笑声。我以为见鬼了,但只过了一小会,海鸥又变得正常无比。她身上没有血,吊坠也没有发出笑声。”
沈星暮意识到恶念空间的存在之后,世上再离奇的事情都不足以让他惊讶。如果徐小娟没说谎,他就不认为她看错了。他沉思片刻,问:“林海鸥的狼牙吊坠是陶鸿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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