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让其他人先回去,独自在这里陪着阿诗。
阿诗看着面朝地下的施婷,付院看着阿诗。回去拿了一件衣裳,披在她的肩上。可她却说,声音就似她的所有感情都停滞了,随着施婷而去了:“我不冷。我妈妈冷。”
付院只得遵照阿诗的话,将衣裳盖在施婷的身体上面。
疗养院周边有些人家开始传出公鸡打鸣的声音,天渐渐泛白,阿诗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坐了半夜。
当阳光照在树杈上时,阿光醒了。他先在在屋内各处找寻施婷不见,走出房间,去了阿诗房间,也没人。他找人询问,所有的人都对他的问题躲闪不答。
他走到廊下,顺着花园寻找,当他看见阿诗坐在地上,而前方躺着的人时,便明了了一切。这些天来,他总是劝说施婷放宽心,虽然词汇不多,但是他知道施婷懂他的意思。可惜,还是未能解开她心底的结。
他走过去,在阿诗身边蹲下,伸手抱住她冰凉的身体:“阿诗,起来。”
阿诗不理他。
他看了一眼女儿的面容,毫无血色,带着循循善诱的哄:“起来,看妈妈。”
阿诗摇头,泪便跟着下来了。
“起来,看妈妈。”
阿诗仍旧摇头,只是加大了力度,泪水也加急了速度。
阿光让付院帮忙,两人强行将阿诗扶起来,又将她交给身后的护士。付院叮嘱她们照看好阿诗。
阿光步伐沉重的走到施婷的身边,缓慢跪下,伸出自己的右手,穿过她脖颈与地面之间的缝隙,将她抱起来,脸上是乌青色与血色的混合,带了些许的肿。
随后,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穿过她的膝窝与地面的缝隙,随着自己缓慢站立的速度将她抱起来。
因为年迈,很是吃力。
付院让人上前帮忙,却被他拒绝。
他就这么抱着施婷,像是泰山压顶的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不过短短一百米的距离,却走了将近十分钟。每挪动一步,他们都看见了阿光的生命也在缩短一寸。
当走到花园与走廊之间的栏杆处时,他抬脚想要跨过去,却连退了好几步,大家及时的将他扶住,想要帮助他翻越栏杆。
他却说:“不用。”
如此几次以后,他仍旧站在花园的这边,他翻不过这栏杆,就如同他翻不过没有施婷的岁月大山。
阿诗在身后看着,昨晚所压抑下来的泪水,都在这刻进行喷发。她走上前去,扶着父亲的手臂,翻过栏杆。两父女的合力,将施婷送回了房间。
阿光轻轻地将施婷放在床上,整理着她凌乱的头发与衣裳,嘴里念叨着:“水,水。”
付院端着盆子走进盥洗室接来了水,也拿来了帕子。
他将帕子打湿,轻柔地给施婷擦洗着脸上的血迹,像是在精心的临摹自己的心爱之物。
阿诗不忍见父亲这般模样,也不敢让自己的目光看向母亲。
这不是如同院长妈妈的安然离世,这是一份猝不及防的死亡通知。
而她拒绝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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