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颗石子抛入了死一般寂静的湖面,终于掀起了波澜。
那纤长的羽睫微微颤动,空气中蕴育着不同寻常的静谧。
沅湘依旧深深的凝视着白云卿,她提起手来,将衣衫的前襟解开了一点点,白如霜雪般的龙鳞甲露了出来。
“你瞧,兜兜转转,你的三片护心龙鳞如今穿在我的身上了。”
这轻飘飘的话一说完,白云卿如被雷击电掣一般震在当场。
沅湘提起手来,向笼中探去,轻柔地为白云卿仔细拈下了一棵落在发丝上的杂草,她的手随即轻轻抚摸着白云卿憔悴苍白的脸颊,她红着眼睛道:
“我去了思湘山,也去了木屋,你制的屏风还在,那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
白云卿的眼泪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曾经,他们一个在裕隐仙山,一个在荆州城内,两个人离的很远,可心却是近的。
如今,他们面前只隔着一道冰冷的栏杆,两两相望,却犹如若隔着一道银河。
沅湘哽咽问道:“还要躲我么?事到如今,还要不肯相认么?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的小白...我的夫君,我好想你...你知道不知道。”
茫然而黯淡的双眸,如今却微亮了几分,黝黑的瞳仁里凝聚着沅湘的身影。
这一刹那,他的心中震荡万分。
白云卿终于双手撑起身来,颤抖的提手为沅湘拭去泪痕。
一碗孟婆汤,她竟还能想起前尘。到底是怎样入骨的相思,才能让她拥有这样的力量。
沅湘提手紧紧握住白云卿抚在自己脸颊的手,他的手依旧如此冰冷,沅湘将脸贴在冰冷的栏杆上,轻轻呵出一口气来,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坚强,在他的面前终于能卸下,那一贯坚定的带着几分寒彻的眉眼,如今终于如水般轻柔。
他们再没有言语,这一瞬间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只是沅湘脚边燃烧着的蜡烛泛着暖暖的光亮。
光亮映在两个人的脸上,添了一丝淡淡的暖意。
“哎哟喂好了吧!”莫莲之不耐烦的一声抱怨打破了此刻的寂静。莫莲之踮着脚尖,朝着沅湘与白云卿的角落探头望去,面上无比的无奈。
他玉手握着的绢帕盖在鼻尖道:“这个鬼地方你们也能在这里花前月下,我也是对你们佩服至极了!”他说着,不耐烦的环顾四周朗声道:“这么多大活人呢,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点?办点正事,行嘛?”莫莲之玉手一指:“白云卿,将你那天拿出来的那个丹丸快喂给沅湘吃了。”
白云卿挑起眉峰,看向沅湘,眼神里俱是疑惑。
沅湘点点头,轻声道:“我得成仙。”
白云卿犹豫了,他垂下头去。
莫莲之见白云卿动也不动,没好气道:“你快点呀,这个地方太脏了,我实在受不了了!你还犹豫什么呢你?我前几日还瞧见你拿出来看过,你赶紧的。”
这月华丹丸是他几经辗转为沅湘觅得,食之即刻飞仙,为的是她可免遭雷霆渡劫之苦。如今,他却是犹豫了。
当所有事情都已经失去了控制,面对那样的魔君司翼,沅湘成仙与她而言是福是祸,他难以预料。
莫莲之跺着脚催促道:“哎呀,白云卿,你说你在犹豫什么呢,快给她呀!”
白云卿抬起头来,凝视着沅湘,眼中尽是担忧。
沅湘知道白云卿在担心自己,心中涌上一股暖意,轻轻对白云卿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许多事情,只有我成了仙才能继续做。”
白云卿听沅湘说完这话,心中更是担忧,她要做什么呢,可如今自己纵然问了,又能如何呢。
莫莲之用绢帕盖在鼻尖,又催促道:“你这小白龙,磨磨蹭蹭,你做什么呢你!?”
沅湘不高兴了,转头道:“你不要这么说嘛!你做什么吼他!”
莫莲之翻了个白眼,却耐着性子试图说服白云卿道:“你给她呀,难不成咱们要一直困在这里不成,我理解你怕她有危险的心情,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如放手一搏呀,白云卿!你清醒些!”
白云卿动也不动,好似打定了主意,不希望沅湘趟这趟浑水。
莫莲之急了,凤眸一眯,沉声道:“白云卿,你可知道,沅湘成仙是势所必然之事。早晚都要经历这一趟。”
白云卿蓦地抬起头,剑眉微蹙,看向了莫莲之。
沅湘纳闷地问:“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莫莲之叹了口气,思量半晌,方沉声道:“好好好,直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你们是前世的因缘今生的命定,懂不懂?此番是你们的劫数,如今,你们注定共同进退,懂不懂?”
沅湘挠挠脑袋:“不懂,什么前世的姻缘今生的命定,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你说明白些,好不好!”
莫莲之的神情渐渐肃穆了起来,牢房里,安静了。
莫莲之慢慢敛眸凝神,捏了捏手中的绢帕,为沅湘讲起了一个千百年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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