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白云卿定了定神色,语气清冷道:“去吧。”
沅湘抿了抿唇,低声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不想说,不想问。”
白云卿一怔,挑起眉峰问道:“什么?”
沅湘垂着脑袋,无比的懊恼:“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说,不想问,因为我知道,我一旦说了问了,就会变成这样,就会像个仇人似的,可是明明...”她顿住,声音很低很低的喃喃道:“可是明明你几次救我,我根本再没办法视你如仇人。”
白云卿沉默的凝视着沅湘。
他狠了狠心,冷道一声:“视我如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今后行事,要三思而后行。遇事最忌冲动,你如今有了家人,就多了牵挂,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家人着想。还有,是非曲直要留心去看,少说,多听。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记住了么。”
“太多了,我记不住。”沅湘垂着脑袋。
白云卿冷声道:“我走了。”
沅湘垂着脑袋,也不看他。白云卿背过身去,刚欲离开,却听见沅湘在自己身后极为小声的说:“你以后,不会来了,对吧。”
“是。”白云卿没有回头。只是藏在袖袍里的手微微的攥住,如同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月影下,沅湘看了看他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却想起了那年竹苑里,他站在院子前望着白夫人房间的那天。他的背影也是这样显得瘦削而寂寥。
沅湘定定的凝视着白云卿,低声喃喃道:“谢谢你。”
白云卿心中一颤。剑眉微微蹙起,露出了痛苦而不舍的神情。
沅湘看着白云卿的背影又道:
“你在山洞救了我一命,你扯下三片护心龙鳞为我治病,你还帮我救出了玉瑶,我都没和你说过谢谢,我以为,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字。”
“我是有一些会错了意。不过,也无所谓。”她故作轻松的笑笑。
“这鳞绳...”她将手腕上的鳞绳摘下,面带不舍,却还是说:
“还给你吧。我一向不喜欢平白拿别人的东西。”
白云卿没有回头,也没有接过鳞绳,沅湘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沉默了良久,他才道:
“你留着吧,自己收好,不要给别人看,免得招来祸事。”他停顿了一瞬,冷声道:“珍重。”
沅湘还没来及说话,白云卿就腾云飞走了。
她举着鳞绳伫立在原地,呆呆地,静静地看着他洁白的身影一点点的融入在如墨的夜色之中。到了这一步,沅湘却依然认为这满天星辰都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黯淡无光了。
她摸了摸心脏,这个地方就如同被人掏空了一样。
沅湘迈步进了客店,客店里冷清到只有一个小二爬在桌子上睡大觉。
沅湘清了清喉咙,小二醒了,一脸的意外。
反而是沅湘开了口:“有空房吗?”
小二眉目清秀,眨了眨眼睛,指了指楼上:“都是空房。”
“......”
沅湘付了房钱,跟在小二身后,小二打了个哈欠,眼睛红红的:“姑娘怎么这么晚孤身一人来投宿?”
沅湘也没心情与他说话,只恍惚的嗯了一声。
小二道:“姑娘晚上还是别一个人出来,这地方闹山贼。”
“啊?”沅湘一怔:“山贼?”
小二道:“是啊,落草为寇在那山上占山为王了。不过他们轻易也不来招惹。说白了都是些穷苦百姓,刮也刮不出来油水。”小二回头看了眼沅湘又说:“看姑娘穿着不俗,身上一个补丁都没有,还是小心点,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沅湘点点头:“谢谢你提醒。我会小心点。”她停顿了一下,不禁又问:“那些山贼官府不管的吗?”
小二道:“这县太爷都是来咱们这呆个三五年,就调任了,都是愿意相安无事的,谁惹这个闲事情呢。”
沅湘道:“那就任凭山贼闹呀?”
小二无奈道:“那也没辙,倒是贴了个悬赏的告示,嗨,那个东西也是贴给百姓看的,总之姑娘小心就是了。可别再半夜三更的赶路。”
沅湘点点头。
小二来在一间屋子前,他将肩膀上的抹布掸了掸门上的灰尘。迈步进了屋子,燃了一盏青灯,用抹布将桌子上的灰尘擦了一擦,才道:“姑娘,若有吩咐就喊我一声。”
沅湘点点头。送小二出了房门,她将门栓插好,坐在了床上。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才吹灭了油灯。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如同烙饼,夜深露重,她根本就没有困意,揉了揉眼睛,又从床上坐起。
)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