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与立马摇头,“在下乃家中独子,并无兄弟姐妹。想来人有相似,不足为奇。”
凌薇不再说话。
很快,李彦与带他们到了一间茅草屋前,先让豆儿安排两人去内屋坐着,自己则去鸡棚里抓了两只鸡,打算亲自下厨做饭。
凌薇和音离刚在破败的八仙桌前落座,就见豆儿转身欲跑,凌薇眼明手快地揪住他的后衣领,任他怎么挣扎也逃不掉。
“你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坏人!!!”豆儿红着眼圈,死命挣扎。
凌薇扳过豆儿的小身子,改为提着他的衣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恶意满满,“我偏不放,你待如何?小、不、点。”
“我要告诉夫子,你欺负人!呜呜,你放开我!”豆儿急得快哭了,偏生他小胳膊小腿,根本打不过面前这个大人。
“你去告诉啊,告诉又能如何?说不准又换来六记戒尺。”
“你、你……”豆儿此刻有些欲哭无泪。
凌薇有些不屑地松开豆儿的衣领,伸手边替他抚平皱褶,边低声道:“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偷盗是你的事,与别人无关是不是?呵,你方才在学堂里,未瞧见你的夫子,为了你低声下气,卑微道歉的姿态么?”
“那是你的错,你明明穿得这样华贵,还要与我斤斤计较,我只是为了给娘亲治病!”
“你放……放什么厥词!你夫子都说了,他月月接济你们,哪里用得着你偷盗来治病?富人的钱就不是钱么?谁给你的歪理邪说,在这里道德绑架?”
“我……”豆儿压根说不过她。
凌薇冷笑,毫不留情地道:“不要以为你是小孩子,我就不会跟你计较。你今日可看清楚了,你是知远书院的学子,但凡行差踏错,他身为夫子都难辞其咎!你们犯错,他也同罪。”
豆儿回想起今日夫子眼中的失望,整个人都焉了下来。
“往后,你的一言一行,都与他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的一世清名、一身傲骨,都有可能尽毁你手。说什么小孩子,你都八岁了,还不能明事理么?若我是李夫子,倒不若直接将你打死,免得日后祸害苍生!”凌薇眼中隐有寒芒。
她句句毒舌,句句刺耳,偏又句句在理。
豆儿面色红白交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心中却明白她是对的。
凌薇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理会豆儿,正觉喉咙有些干痒,一杯凉茶适时递到了她面前。
她抬手接过,看向手的主人,“多谢。”
一杯凉茶下肚,喉头润了一些,心中顿觉音离实在太过善解人意。
此时,豆儿正在小声哭泣,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抽着鼻子断断续续道:“我、我往后不会再偷东西,连、连累夫子了。”
凌薇挑了挑眉,“那你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不像样子。”
她这张嘴,丝毫不留情面,专戳心窝。
豆儿瘪着嘴,生生逼回了眼泪,任其在眼眶中打转。
是以,当李彦与端着一大碗鸡汤入内,看到的便是凌薇与豆儿大眼瞪小眼的情景。
他并未放在心上,只将鸡汤放在饭桌上,又往厨房跑了好几次,不多时就将七道菜全部搬上了桌。
一时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粗茶淡饭,还望二位小公子不要嫌弃。”李彦与拉着豆儿的手,在凌薇和音离的对面落座,指着桌上饭菜对他们道。
“不嫌弃。”凌薇和音离异口同声地说道。
李彦与闻言轻笑,“那就快吃吧,二位不要客气。”又拿了一个瓷碗,往里面夹了些鸡肉、饭菜,塞到豆儿的手中,“你母亲想必还没有吃饭,先给她送去,你再回来吃。”
“是,谢谢夫子!”豆儿双手捧着碗,一溜烟小跑没了踪影。
这边,凌薇正夹了一块鸡肉,送进嘴里咀嚼,不知想到什么,眼底隐有泪光。
“叶小公子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李彦与恰好抬头对上凌薇的视线,以为她难吃的快要哭了。
音离适时递上一方手帕,解围道:“并非如此,我弟弟只是思及故人,触景伤情罢了。那位故人,与夫子你一样,极会做菜。最拿手的,便是鸡汤。”
“原是如此。想必那位故人对二位叶公子来说,极为重要。”李彦与道。
“确实重要。”音离垂下眼眸,将悲伤尽数掩去,再抬头时眼底一片平静,“是我二人的已故恩师。”
李彦与眼中有抱歉之色,正欲安慰凌薇,却见她用手帕轻轻拭去脸上泪珠,收起手帕的同时,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李夫子做的饭菜极好,很合胃口。”
又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李夫子这般才华,若是参加科举,定能中试。在宋城教书,有些屈才了。”
李彦与放下手中筷子,摇着头道:“在下并不认同。李某无心仕途,只欲待在偏安一隅,教书育人。如今这样,我已很是满足。”
“你父母呢?”
“我双亲早逝,自幼跟随在二叔身边。我二叔……后来去了江陵城考科举,但我不愿随行,在亡国之战后全村搬迁,便失了联系。再次听闻他的消息是两月前……不过是死讯。”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