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逸寒无声一笑,“我知晓,微儿看中我的美貌。”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原本就是微儿的人,你想看多久便看个够。”
凌薇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了傻笑。
又走过一条泥泞的道路之后,何彩蝶终于领着众人到了村子的一间茅草屋外。
火光冲天。
只见一个着灰色粗布麻衣的女子,被绑在一个高台的木桩之上,周围堆满了柴火和稻草。
村民们,男女老少皆手持火把围着她,只等最前头的村长一声令下,就将火把扔过去烧死他们眼中的妖怪。
凌薇抬眼望去,那个女子已被打得皮开肉绽,脸上苍白无一丝血色,嘴唇都干裂开来,面上却平静无波,淡淡看了村民们一眼,大有安然赴死的意味。
“住手!”
何彩蝶猛地冲了上去,拨开人群,跑到最前头,再转身面朝村民,大声怒吼道:“我姐姐不是妖怪!她没有杀人,更没有吃人!她是被诬陷的,你们不可以杀她!”
老村长一把推开何彩蝶,指着木桩上的何彩寻,一字一句道:“我们大家,亲眼所见,你姐姐杀人剖心,如何能有假?”
他看向身后的村民们,众人都齐齐点头,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抓过何彩蝶的手,循循劝道:“彩蝶啊,你姐姐真的是妖,你不要被她的妖术欺骗,包庇于她。这妖不死,我们整个村子都难以安宁啊!”
何彩蝶眼中泪水直流,一把反握住老婆婆的手,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张二婆,你有腿疾,每逢刮风下雨就双膝疼痛不止,是谁大半夜上山给你采药?是我姐姐!她为了替你采药,险些跌落山崖!”
“还有你,王叔——”
她又转向另一个人,狠狠揪起他的前襟,破口大骂:“你卧病在床足足三月,妻儿弃你而去,是谁不取分文地照顾你,直至你落地康复!你有没有心?!你简直猪狗不如!”
“最过分的便是你——陈嫂!!!”
她从人群里揪了一个蓝色布衫的妇人出来,嘶哑着嗓子厉声怒吼,“你家娃娃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哪次不是我姐姐出手医治?可有要过你一分钱财?!你将她当成下人,让她帮你砍柴、做农活,姐姐可有说过半句怨言?!”
“你们,你们全都受过我姐姐的恩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般没有良心,要活生生地烧死她!她不是妖,是活生生的人啊!”
说到最后,她已瘫软在地,泣不成声。
一时,村民们被说得哑口无言,手中火把逐渐低了下来。
“……彩、蝶。”微弱的声音从高台之上传来。
何彩蝶跪爬着向前,朝高台伸手,尖声哭喊着,“姐姐,姐姐——”
高台之上的何彩寻也无力地伸出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这时,村长再次开口道:“大家不要听何彩蝶在此妖言惑众,她这是被妖蛊惑了心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家想想,杨先生那般好的人,都被这妖怪吃了心,绝对不能放了她!放了她,死的就是我们!”
“对!村长说得对!”
“烧了她!烧了妖怪!”
“烧了她!烧了她!烧了她!”
村民的情绪再次被煽动,嘴里高声叫喊着,纷纷举起火把逼近高台,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何彩蝶跪趴在地,拼尽全力想要把那些村民推开,可惜此刻村民们群情激昂,只狠狠甩开她的手,绕过她继续往前。
眼见村长手中的火把就要扔到稻草之上,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厉喝,“住手——”
以村长为首,其余村民统统跟着转过身去。
手中的火把燃烧正旺间,只见一紫衣男子从白衫男子怀中跳下,将手中火把塞进白衫男子手中,又推开搀扶,一瘸一拐地朝他们走来。
走近,竟是一个妖孽倾城的美男子。
站定,美男子从袖中掏出紫檀香扇,手腕翻转间,香扇迅疾脱手,飞向村长的脑袋,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中,盈盈握住。
而村长的一头长发不知何时散开,被削去了一小截,他后知后觉地捂着脑袋,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心下生了恼意,冲凌薇吼道:“你这小子是何人?跑到这里来多管闲事!小心我送你去官府!”
凌薇将紫檀香扇收进袖中,望着村长的脸,半眯着狭长的凤眼,笑道:“是么?正好,元州刺史、信城县令,统统在此,你要报哪一个官府?说来听听。”
话落,她朝身后打了个响指,“王刺史、周县令,还不过来,让我们的村长好好报上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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