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音离右手持笔,方端端正正地写下二字,眼角余光瞥见凌薇自顾自地发着呆,不由出声喊了一句。
“有了。”
凌薇将那支狼毫笔取下来,又沾了些许墨水,身子缓缓前倾,在五公主仪昭的背后随意涂画起来。
音离皱了皱眉头,终究没多说什么,低头继续写自己的文章。
凌薇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正兀自得意,转头见音离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宣纸,这才想起来还有一篇文章未作,赶紧墨笔一挥,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几行大字。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
“时辰已到,停笔!”李浩学从圈椅上站了起来,一脸肃容,负手走下去巡视了一圈,在音离的书案旁站定,看了看,不时地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便是陛下赐给十殿下的伴读?文章作得极好,以后定然大有前途。”李浩学万分肯定地道。
以他这些年来识人的眼光,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是。音离定不负祭酒大人所望。”音离垂下头,表示对李浩学的尊敬之意。
“好!你们都是北凌国未来的天之骄……”最后一个“子”字尚未出口,突然瞄到凌薇面前的书案上摆放了几张白色宣纸,最上面一张写着潦潦草草的几行字,那个“子”字就如梗在喉咙,怎么也没法说出来。
“十殿下,你所作的文章在何处?请让老夫过目一下。”李浩学的一双墨色眸子直直盯着正低头发呆的凌薇,眼中精光满布。
凌薇闻言,将手中的狼毫笔搁到了笔架上,一把抓过书案前的宣纸递给了李浩学,还面带笑容地道:“祭酒大人请过目。”
李浩学接过那几张宣纸,看清纸上的内容后,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捏作一团,还拿了把戒尺过来,“十殿,你起身!”
凌薇不明所以地从位子上起身,看清李浩学右手中握的是木质戒尺时,方才感觉到一些惧意。
靠,这老头不是要体罚吧?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一般,李浩学突然吹胡子瞪眼地道:“老夫让诸位作文章,一为查验近来你们所做的功课,二为提升你们的文笔,用心足可谓良苦矣。纵观四国,遑论尚无皇储的东岐国,单是南曜国的皇子皇女与西昌国的华裳公主,又有哪个不是善文笔、骑射佳?!没想到,十殿下竟如此不重视课业,写什么‘马蹄糕’、‘红豆糕’诸如此类,还画了几只乌龟,你莫不是要气死老夫?!”
“祭酒大人……”凌薇弱弱地开口,眼中有些惧意。
“休要多说了,将右手伸出来!”一声厉喝。
凌薇颤巍巍地伸出右手,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摊开了掌心,也罢,打就打吧。不就一把戒尺,还能疼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很疼,而且是火辣辣的疼。
第一记戒尺重重落在掌心上,疼得她都快流出眼泪来,然后是第二记、第三记。
三记戒尺打完,凌薇的整个右手掌心已肿得老高,惨不忍睹。
“十殿下,你心中可服气?”李浩学收起戒尺,将双手负于身后,正色问道。
凌薇疼得在心中直骂娘,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但又不愿意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仰头将眼泪逼回去,故作淡定地道:“服气。”
李浩学双手朝正阳宫的方向一拱,肃容道:“陛下信任老臣,命老臣任国子监祭酒一职,又让老臣亲自来教导皇子皇女的课业,老臣不敢有负陛下所托。”话锋一转,“十殿下你如此顽劣,未免日后祸害苍生,自今日起,延长一个时辰的课业,由老夫亲自教导,直至殿下明事理为止。老夫相信,陛下也会赞同此等做法。”
延长一个时辰?
那岂不是要到申时?!
凌薇掰着手指头,换算了一下时辰,其他人三点就可以下课,而她要等到五点?
她上辈子最头痛的就是念书,被父母逼着学历史、书法等,整日活得像个古代的大家闺秀,若非如此,她怎么会产生逆反心理去念北影当明星呢?
“祭酒大人,你是在说笑吧?一个时辰,你家夫人可等你回家吃饭呢,让她久等不好吧?”凌薇苦着脸向李浩学追问道。
“十殿下莫非是前几日摔坏了脑袋?老夫一生未曾娶妻,何来夫人之说?殿下莫要胡言乱语了!总而言之,自今日起始,其余诸人未时下课,而殿下你——需在此处待至申时。”
凌薇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简直欲哭无泪。
“十弟,你向来顽劣惯了,此番于你可是个大好机会。”坐在前头的仪昭公主忽然转过上半身,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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