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给她想这些,她从药箱拿出一瓶止血化瘀的药,到院子里对伸长脖子往里望的洛花说:“你和洛公子是朋友,能劳烦你去给他…擦擦身子,把这瓶药涂在他的伤口上吗?”
说到擦身子的时候,寇苒老脸一红,茶色的眸都变得有些波光闪烁的。
洛花有些犹豫,他是偷跑出来的,要是被他爹亲发现他又来看洛清,肯定会挨骂。
“这个…我……”
正想拒绝,一旁的洛茶笑着说:“我来吧。”
寇苒点点头,细声道谢,洛茶爽朗的摆摆手,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说:“我阿娘说,等寇大夫有时间了,一定要到我家去,她和你约定的事,还没谈妥呢。”
“有时间一定去,昂,一定去。”
寇苒简直满头成吉思汗,王大锤式的没想到那天载她一程的话痨大娘会是洛茶他妈。
洛茶贼贼一笑,像只偷吃了坚果的仓鼠,他接过寇苒手里的药瓶,走路的时候高高扎起的马尾一晃一晃的,她竟一时有些失神。
五大三粗的郑崧在照顾洛清这一点上,细心的没话说,她用打湿的凉面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洛清的脸和手,洛茶进屋后笑言:“郑大姐,我来吧。”
“哦…给你。”
郑崧就好似惊弓之鸟,生怕被人发现她对洛清的小心思,谁叫洛清和她有远到三代开外的亲戚关系呢。
这么一来,任谁都不会想到她会对自己的弟弟生出感情来。
可她还就真生了这种不伦之恋。
无法表达,无法大白天下,所有郁闷苦涩与甜甜的爱恋,都只有自己品尝。
“郑崧,你家可有烈酒?”
“嗯?”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郑崧先是一懵,后瞪了瞪眼睛点头,“有的。”
“去拿些来。烈酒降烧最见效,先用上。不然,我怕等我取药熬药的这段时间,洛公子先烧傻了。”
“诶,好的好的。”
郑崧家离洛清家挺近,取酒也不过半盏茶时间,可有一个最大的阻碍却是她爹亲。
郑崧抱着一坛酒在前面健步如飞,她那柔柔弱弱的爹爹提着裙裾怒气冲冲的跟在她后面指着她骂。
到底是自家孩子,再怎么生气话也不会难听到哪里去,反倒是昏迷不醒的洛清吃了一锅。
郑崧爹一口一个狐狸精,一口一个下不了蛋的公鸡,引得渐渐散去的人又聚拢回来看好戏。
“爹啊,洛清是我弟弟,远嫁到咱洛家村,我当然应该帮助他,这是分内的事,你就别瞎说了,快回家吧,啊。”郑崧停脚无奈的看着脸色不好的爹亲,软声哀求。
郑夫郎也怕那些闲言碎语影响他女儿,绷着嘴垫脚拧住郑崧的耳朵往下扯,她顺从的低下头,郑夫郎小声在她耳边低语:“你要是答应爹亲以后不再找洛清,爹亲就让你拿这坛酒去救他的命。要是你不答应,休怪爹亲心狠!”
郑夫郎也急啊,郑崧今年都二十五岁了,搁别家都是两个娃的娘了。这两年也不是没人给她说过亲,可郑崧这臭丫头不是嫌这个,就是嫌那个,搞得现在媒公都不敢上门了!再这么耽搁下去,他何时才能抱到孙女?
哼,郑崧还以为他不知道呢。
就算别人不清楚,他能不清楚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
刚开始知道郑崧看上了已为人夫的洛清,他震惊,但没多说,想着日子一长,郑崧总会明白洛清那小蹄子不适合她。
可都过了这么久了,郑崧依旧对洛清死心塌地,郑夫郎这才急了,而今天郑崧拿酒治病这件事,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郑夫郎紧紧盯着郑崧深邃的黑眸,柔雅的眸子里是不容拒绝的固执。
“爹,我……”
“告诉爹,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郑崧面色苍白憔悴,大手死死抱着酒坛,布满红血丝的眼中萦绕着纠结痛苦。她恳切的望着郑夫郎,求他,求他不要这般绝情,逼她做如此艰难的选择。
“不要怪爹,爹也是为你好啊…”
这份错误的感情,从一开始就该快刀斩乱麻。既然因为他的疏忽让这份感情绵延了这么长时间,今天,就让他把这份错误抹去吧。
“我,不想……”
“郑大姐,洛清又发热了!”洛茶端着一盆水从茅草屋出来,一向开朗的俏脸上蒙上了焦急。
贾大树真不是人,怎的就把洛清打成了这般模样!造孽呀…
郑崧担忧的望向破旧的茅草屋,又回过头恳求绝情如斯的郑夫郎,“爹亲,女儿这辈子没求过您什么,这次,女儿求您让女儿自己选择未来的伴侣吧。”
这种倔强反倒激怒了正在气头上的郑夫郎,他发狠的一把挥落郑崧视若珍宝的酒坛,她一个手滑没抓住,瞪大眼,眼睁睁看着酒坛呈慢动作播放,摔在地上粉身碎骨,酒水四溅。
吃瓜群众的唏嘘声此起彼伏,而端着盆的洛茶一脸讶异,“郑阿伯这是作甚?酒坛里的酒可是要救洛清性命的,您将坛子摔碎,要是洛清出了事,就算责任不在你,但其他人可不会这么想!”
被洛茶数落,郑夫郎将炮口转向他,单手叉腰,一只手指着他,形象酷似茶壶,“我说,洛明家的,我教训我女儿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更何况这酒本就是我家的!怪不得将近双十年华依旧没嫁出去,就你这样的,谁敢要你!今儿个看你又和那短命鬼搅和在一起,我看你啊,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爹亲!”
望见洛茶气得发白的脸,郑崧大惊,忙扯了一把说得起劲的郑夫郎,“您别说了,别说了。我听您的,听您的还不成吗?以后我不再帮洛清,不再见洛清,甚至就算碰见也不跟他说话。所以,求你回家吧,不要骂洛茶,他是无辜的呀。”
想是郑夫郎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了,借郑崧给他的台阶没怎么拿乔就下了,“这可是你说的,在场这么多人可都听见了。但凡你破了一条,爹就来洛清这里闹!”
“好…”郑崧哑声答应,只有她自己知道左胸腔中的那颗心,痛得她几乎窒息。
干涩灰蒙的眼有些恍惚,她甚至觉得她的灵魂已经离她而去,只剩肉体还在坚持着。
不能倒,她还得拿酒给洛儿降温呢。
郑夫郎心满意足的回了家,甚至还好心的抱了一坛酒,塞到郑崧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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