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斜,唯四的馒头即将告罄,她到早上下车的地方等大娘,黯然的眸子亮晶晶的,似是充满了信心。
牛蹄踏地伴随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没到跟前大娘就吆喝起来了,“嘿寇姑娘,你来挺早啊,老婆子路上耽搁了些时间,让寇姑娘久等,莫怪,莫怪啊。”
寇苒笑呵呵的说:“大娘见外了不是,您肯让我上车,我谢都来不及,怎敢怪罪。”
“哈哈~好,姑娘上车,咱们回家喽~”
老牛应景的‘哞’了一声,声音拉得老长。
寇苒坐在颠簸的板车上,小腿搭在车边随着车的摇晃摆动,双手往后一支,抬头仰望霞光万丈的血色天空。
稀疏的归巢倦鸟飞快的扑棱着翅膀从空中掠过,晚间的习习凉风从高挑的树梢吹过,顶端的枝丫轻轻一摆,最终归于沉寂。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好一派岁月安好的宁静恬淡。
……
自那日从拂溪乡回来,寇苒总是天没亮就进山,到晚上天色昏暗才归家。
用那一斤糙米加野菜和时不时打到的野味,寇苒艰难的度过了十天。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的院子里铺满了半干的药材,一间收拾出来专门当药房的屋子里整整齐齐堆的都是各式药材。
那天被本草堂的掌柜坑了一笔,她心情不好在街上乱逛,走到一个卖破书的小摊前,便蹲下随意拿了一本翻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书上说:二十年前,凤羽太上女皇病入膏肓,在太医都无能为力的时候,一个赤脚医自荐能治好女皇的病。
这可把那些自视甚高的太医笑坏了,更有太医说,要是赤脚医能治好女皇,她愿辞职回老家,永不踏入医学界!
俗话说没事不要乱立flag,俗话还说什么事都不能看的太绝对,这位太医最终的下场便是羞愧离去。
身体恢复好的女皇凤颜大悦,尊手一挥,金口一开,下旨只要在凤羽国境内,赤脚医皆有能治病的医格!
但如果有不自量力的家伙滥竽充数治死人,后果自负!要是事态严重,还有蹲大牢的可能。
这个消息对寇苒来说宛如天降馅饼,之前的落寞怅然一扫而空,顿觉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如今正值春季,万物复苏,这一茬药草已经破土而出,给她提供了天然的优势。
于是在这十天里,她将洛茶的善意提醒抛到脑后,每天早出晚归,晚上还抽出时间磨药粉,也幸得老天赏脸,十天里天天艳阳高照。
药材干的快,给她积了不少底儿,有治跌打肿痛的药,有止血的药,有防虫的药,甚至她还折腾出了高仿的云南白药。
看着从村尾木匠那赊来的药箱装的满当当的,寇苒心中无比满足,抱着药箱笑的傻乎乎的,脑海中勾勒着美好的未来,微张的嘴口水横流。
“寇苒!寇苒!!”
好长一段时日不见的郑崧使劲的砸着门,声音慌乱中夹杂着惊怒与无可奈何。
美梦破碎的寇苒拭去口水,叹息着去拯救即将散架的门。
“大姐,您轻点儿成不?这张不知何时就会报废的门实在经不起你这么摧残啊...”
“诶?诶诶??你…你哭啦?”
不是吧,她的话也没说多重啊?寇苒傻眼。
“得得得,以后你想怎么砸门就怎么砸,就算用脚踹都成,但你能别哭了吗?”怪尴尬的。
头发爆炸乱飞,衣服变成碎条,深邃的眼窝暗紫一片,嘴角青了一块,还破了皮挂着血丝的郑崧形象凄惨的就像被谁打劫蹂躏过一样。
更别提瞪大的双目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瞳,直惊的寇苒下巴脱臼。
“贾大树那痞子回来了,打了洛清不说,还逼他做那等腌臜事!如今洛清吐血昏迷,贾大树那厮怕吃官司,早就跑了个没影!勉大夫看了看洛清,说…说让准备后事…我没办法了,所以…所以才来找你。”
郑崧一个一米九的女汉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寇苒,眉间皆是哀愁,苍白的唇发颤,似是怕极了。
“所以,求你救救洛清,求你了…”
她无力的哀求着,有力的双肩颓丧的下垮,涣散的眼神竟隐有死意。
啧,这金刚芭比莫不是想和那苦命的小白菜做一对绝命鸳鸯不成?
唉……那洛清是个苦命人,这郑崧也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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