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里有的菜,我也会做的,什么都可以。”
凤殊脑海里飞快地掠过一连串这里有的食材,想着到时候要怎么变着花样做些滋补的药膳,让他调理一下身体。
君临似睡非睡,“我有没有告诉你一个秘密,凤殊?”
她挑了挑眉,“什么秘密?”
他的声音近乎于呢喃,“我爱你。”
凤殊沉默。
他睡着了。浑身放松,像是一个无害的婴儿一样,躺在她身边。
凤殊发现君临的眼睫毛其实很长,眉型也很好看,配上他的眼睛,是她师傅口中所说的“一双好眼”。他的相貌并不像是即墨那种惊艳的美,可是看久了,也会发现特别好看,是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那一种朝气蓬勃又稳重舒心的阳刚,有时候会让她感到特别舒服,特别放松。
放松到想要依赖他。
不,或许已经在依赖他。
她看了很久,久到自己的手都抚摸了他的脸好几遍,才醒悟过来自己在做什么,闪电般缩回了手,人也腾跃而起。
君临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大幅度动作而被动地甩到了一边,差点滚落下床。
她下意识冲过去将他带回到床上,自己也重新躺到了他身边。
他没醒。
是真正的睡着了。困倦得不行。
凤殊傻愣愣看着他那张脸,良久才开始深呼吸。
糟糕。
她被他动摇了。
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动摇了她。
明明前一刻,她还无动于衷的,哪怕是他在说那三个字的时候,她也并没有觉得心跳加速。为什么在他睡着的这一刻,她却会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再度降临的体验?
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她曾经经历过,她笑过哭过挣扎过,放手了。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再有那样的感觉。
可是现在这人躺在她的身边,她看着他,居然感到了心疼。
心疼他受伤。心疼他无声无息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凤殊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没有什么好分析的。这并不代表什么。对,心疼也是应该的,他到底是她孩子的父亲,他们到底相识多年了,是名义上的夫妻,也是实质上的朋友。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他们的确算是朋友没错。她会担心他是正常的,她会心疼他也是正常的。
可不是这种心疼。
心底有一个声音蓦地响了起来。
凤殊有些羞恼,嘀咕道,“没有区别,没有任何区别。”
就算有区别又能怎么样?掐掉就好,参天大树都能够连根拔起,更何况只不过是冒出来一个小小的芽儿!
她瞥了君临一眼,突然就很生气这人可以毫无知觉地躺着,什么困扰都没有。
可是下一瞬间她就更不高兴了。
什么时候开始,君临也成为她的困扰了?还是感情上的困扰?
开玩笑。
他好不好与她何关?他痛不痛与她何关?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不会让孩子面临丧父之痛,她根本就不用管他怎么生活,不用管他去爱谁。
可他要是爱上了另外的女人,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是伤害过小凤殊的人,就算是死后凌辱,那也是伤害,就算是无意加害,那也是伤害。”
可是理直气壮地说完,她又有股说不出的理亏。
站在原本的凤殊面前,不管是她还是君临,其实都是加害者。
站在她自己的角度上来说,她是小凤殊的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君临也一样。他犯了罪,可这并不能否认他也是受害者的事实。
她沉默了很久,心绪难平。
“你以后还是不要受伤了,要不然我会很麻烦。”
她又把手放到了他的脸上,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却还是趁着他睡死过去的空档,做着不知道是符合本心还是违背本心的事情。
“我虽然放下了他,可我不想再重新开启一段感情。我知道你很好,但我不准备接受你作为我孩子父亲以外的任何身份。我受过情伤,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君临,我不希望你也受那样的折磨。
我知道梦梦它们说得对,我不管是答不答应和你在一起,都会让你煎熬无比。可是私心里,我还是认为,不接受会比较好。我刚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每天都在做噩梦。无时无刻不在恨他,无时无刻不在恨自己。那种憎恨,怨念,被背叛的痛苦,让我生不得死不得。”
凤殊闭上眼睛,想起了驴打滚的笑。
要是他知道,他和她最终会走到拔剑相向的地步,他会亲手结束她上一辈子的性命,而她会在陌生的时空以另外的样貌与身份活下来,还有了孩子,现在还怀着同样一个男人的孩子,躺在对方的怀里,他还是会那样笑着看她吗?
凤殊蓦地靠近君临,将脸埋到了他的胸膛里。
“我曾经非常爱他,也曾经非常恨他,爱过恨过之后,现在依然在爱他,虽然换了一种方式,不再像女人爱一个男人那样,但我的确依旧在爱他。君临,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完整的我,所以没有办法接受一个依旧完整的你。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你还是那么完整的一个人,会渴望去爱一个人,会真的全身心去恋慕一个人。我非常感谢你能够爱上我。你让我,”
她停顿了很久,才继续呢喃道,“让我重新体会到了我还是一个女人的事实。之前,哪怕是在生圣哲的时候,哪怕是在我们敦伦的时候,我也没有觉得是一个女人。可现在你让我知道,我还是一个女人……噢,天,我到底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受伤?还是重伤!我真受不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弄得我都变得怪怪的,可恶……”
凤殊烦躁地坐起来。
君临依旧毫无声息地躺着,显然依旧不清楚她的动静。
她转过身去,不想看他那张脸。
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
她这是终于有了她还是一个女人的想法,并且还是他的女人的觉悟了吗?
开玩笑,她凤殊什么时候变成一个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可是她和驴打滚早就结束了,上一辈子临死的时候就结束了。来到这里整夜整夜地做噩梦的时候就结束了。嚎啕大哭释怀之后就结束了。
是的,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生理上,不管是婚约上还是时空上,她都已经和驴打滚彻底斩断了关联。他只活在了她的心里,活在了她的记忆中。
他已经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她也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他和她早就完了。
她难道还要遵守一个早就不作数的誓言吗?
没有必要。否则她也太可笑了。她和他曾经的爱情也太可笑了。
驴打滚会笑她的。笑她无知,笑她懦弱,笑她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都不珍惜,任由一个好男人渐行渐远。
“将来我要是死了,拜托你一定一定要再嫁。找个和我一样的好男人,欺负他一辈子,只要是危险的无聊的提不起兴致去做的事情,统统都使唤他去做。”
凤殊突然开始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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