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想，便拉着慕容静海上了船，让老船翁出发回城里。
江水悠悠，长孙玥看着两岸重山叠嶂，满目青翠，甚是养眼。不经意的对着老船翁问道，
“阿翁，烟波楼的苑娘您知道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慕容静海自己着了别人的道，此刻也不敢插话，只是静静地听。
那老翁一边撑杆，一边笑道，
“烟波楼啊，那可是神仙所在，杭州府里没有不知道的。里头的姑娘，个个儿都是仙女。不仅容貌生得好，心地也好。”
“苑娘可是个大好人啊，她收留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娃娃，教她们读书，琴棋书画，富贵人家的小姐也不过如此了。她还给姑娘们找婆家，从不让恶人欺负她们。这么些年了，我们杭州百姓都是看在眼里的。”
“是吗？”
长孙玥仍是满脸笑意，慕容静海却觉得旁边的人情绪有异，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她许了你什么好处，叫你带我家小弟来这山坳里啊？”
老船翁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强作镇定。
“姑娘说什么呢，我老头子听不太懂。”
长孙玥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对着慕容静海问道，
“你还记得昨日苑娘派来服侍我的那两个小丫鬟吗？一个叫青青，一个叫翠儿。那个叫青青的，模样生得甚是好看，眼睛大大的。那个翠儿--”
慕容静海最爱看美人，遇上好看的姑娘可以过目不忘。听见长孙玥和他讨论烟波楼的姑娘，眼睛都亮了。
“记得，记得。青青的眉心有一颗痣，翠儿的痣在眼角。”
只听见“扑通”一声，老船翁扔下手中的长竿，跪在了船头。
慕容静海大惊，
“阿翁，你这是做什么？”
老船翁浑身发抖，连带声音也在发颤，
“老头子有眼无珠，不认得贵人。只是听命于人，求贵人高抬贵手。”
慕容静海更加不解。
老船翁一个头磕下去，
“求贵人高抬贵手，放过翠儿吧。我老头子半截入土的人了，膝下只有翠儿这么一个孙女啊。”
说着，竟哭了起来。
慕容静海惊得半天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姐姐，你怎么知道他和翠儿有关系的？”
长孙玥倚着乌蓬的内壁，闭目养神，并不看外头。
“你看他衣角打补丁的地方，缝了一片荷叶。翠儿的袖口也有这个图案。针脚的疏密，用的丝线，都是一样的。”
慕容静海恍然大悟。见老船家跪在船头，却有些为难，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正当此时，长孙玥开了口，
“阿翁快起来吧，我也算和苑娘有几分交情，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老船翁闻言，又“咚咚”磕了两个响头，千恩万谢的起了身，拾起长竿准备继续撑船。
长孙玥又说了句，
“只是还要拜托阿翁一件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不论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能和旁人提起。否则，阿翁的心愿，怕是就要落空了。”
老船翁连连应声，
“一定一定。我老头子活到这个年纪，也就剩下翠儿这一个念想，为了她，就是豁出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更何况是这种小事。这是规矩，我懂的。”
慕容静海一头雾水，
“姐姐，你怎么知道他有什么心愿啊？”
长孙玥笑道，
“既然把孙女送进了烟波楼，自然是希望能为孙女博个好前程，找个好夫婿了。”
老船翁也不禁笑了，
“公子看着也是饱读诗书的模样，好些地方，还是要向这位小姐多学学啊。”
慕容静海大窘，忙催道，
“阿翁还是快些划船吧。”
*
眼见靠了岸，慕容静海问道，
“姐姐，我们现在去哪里？要等钟离大人吗？”
长孙玥目光望向远处，
“不等他。我们去会一会熟人，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听雪早已等在岸边，扶着长孙玥下了船，又上了马车。
长孙玥这才揭下面纱，吩咐成沅道，
“回烟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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