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鸿的小屋,比起师父的房间,更加简单了几分。
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方桌。
“坐吧小师弟,我坐床上就好。”
诸鸿一边招呼云旗,一边趴下身子,在床底下东捅捅,西摸摸,半晌才扒拉出来一个方木盒。
他像是抱宝贝似的把木盒抱起,放在桌上,接着打开。
云旗看去,只见木盒里放着两壶封好的酒,却不像是江南三州的花雕酒或者罗浮春。
“嘿嘿,小师弟,咱这是咸州的酒,大泉源,可带劲了。”诸鸿嘿嘿一笑,从一旁又摸出来两枚酒盏,放在桌上,接着拎起一壶酒,扒开壶封。
一股浓浓酒香,转眼弥漫。
云旗抽了抽鼻子,饶是从未喝醉过,也忍不住赞叹一句:“好香。”
“哈哈,是吧。”
诸鸿咧嘴笑道,接着将酒盅斟满,推到云旗面前:“小师弟,你都来这么久了,我还没请你吃顿饭。回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下酒菜,你先将就着喝,嘿嘿。”
云旗点了点头,举起酒盏:“师兄,之前你救我一命,师弟心中一直有愧。这杯酒,先敬师兄。”
说完,云旗一仰脖,将酒灌入喉中。
他这番话,倒真是发自肺腑。
自小段村远游至天海宗,诸鸿是云旗第一个愿意完全相信的人,师父是第二个。
“滴水恩不教你涌泉相报,却也绝不可忘恩负义。”
临行前娘亲嘱托,断不可忘。
诸鸿看着云旗,只是咧嘴憨笑,等云旗喝完一杯酒,他自己也仰脖将杯中酒灌下,接着长出一口气:“啊……舒服。”
云旗看着诸鸿逐渐涨红的脸,有话想要问,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将两人酒盏斟满。
一杯又一杯,不知不觉,一壶酒下肚。
诸鸿只是一边笑,一边喝酒,偶尔说些不疼不痒的话。
云旗也跟着喝酒,有问必回,反正他也喝不醉,全当喝水了。
倒是自己师兄看起来,酒量着实有点差。
一壶酒喝干,诸鸿的脸已经涨红如猪肝,舌头也大了一圈:“小斯……斯弟,这酒怎么样?”
“劲儿大。”云旗笑道。
“不是我吹,这酒我爹都喝不了半壶。”诸鸿咧嘴憨笑,“这酒解乏,老爹每次秋收下地,都要喝上一杯。不过有了小燕和小雀之后,俺爹就不怎么喝了……这酒,也不便宜啊……”
“小燕,小雀?”
“我妹妹和弟弟。”诸鸿说着,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小燕比你要小几岁,小雀还是个小毛蛋子。”
他说完,又拎起另一壶大泉源,抬手掰开封口,将杯子重新满上。
“我上山都好几年了,也没回去过。咸州太……太远了,坐船得一个月。”诸鸿灌下一杯酒,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再过几年,小燕也要嫁人了,也不知道我这些年寄回去的钱,够不够攒下嫁妆……”
听到这话,云旗心中一动。
天海宗弟子,自然每月都有领俸银。青竹峰虽然只有三个人,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山门,诸鸿是执事大弟子,俸银虽不多,可比起普通农家要宽裕不少。
只是平日里看师兄,却节俭得过分,衣服万年都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练功服,吃喝也都是寻常饭菜,偶尔沾点荤腥,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师兄每月都有四锭俸银,就算寄回去一半,这么几年也不是小数目了。”云旗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只是诸鸿听了这话,嘴歪了歪,笑容有些苦涩:“嗨……俺娘还得治病呢,老爹身体也不如以前了,小雀还要读书,爹还盼着俺家能出个读书人……”
“那师兄每个月俸银,寄回去多少?”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