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之处。
铁马同样踏烂了土地,金沙碎雪裹尸,寒风猎猎。
刀锋撕破一个又一个热血壮志和念想,红色得大雪漂浮着无法归乡的思切。
元嗣成打得身心俱疲,他身边仅有的五千精锐全都倒下了。
追杀的骑兵在他周身围成了一个铜墙铁壁。
永远地隔开了他回涪陵的路。
他目光眺着高空和远方,像是望着难以企及的梦。
苍穹落下的光束撒在他伤痕累累的脸上,却捂不热冷透了的心。
他将刀架在脖子上,看着苍雪离去的方向,突然恣意地笑起来。
围拢他的骑兵心照不宣,没有出手。
笑声淹没在如雷贯耳的马蹄践踏声里。
他一生倥偬,半世伶俜。
他不争不抢,燃尽热血。
可他的将士,他的妻子,他的手足……
那双暗沉得眸子直视金轮,眼里迸发出的精光,像是有什么东西烧了起来。
“元恒!”元嗣成高呼着永嘉帝的名讳。
他声音沙哑,仿佛要将这人撕碎,悲愤道:“你拜庸才为相,甘为阉宦之棋。国事斗鸡走狗,手足自相残杀,先皇为你正名,授你才学,你就是这么做君主的!”
“风雨欲来,江山欲倾,你逆天而行,终要自食其果!”
他闭上眼睛,血溅刀锋。
慎儿——
为父早已为你铺好了路。
你安心大胆的走下去。
你的母亲一个人太孤单。
我去见见她。
……
刀尖倏地扎进厚雪里。
江秋不肯在江询面前露出自己的功夫,打得极为狼狈,她从狼背上滚落。
刺客毫无意外被卫兵击得溃不成军。
而她也和那些救援冲散了,只剩几个零散又难缠的刺客。
趁着这边没有自己人,她飞踏过狼的后背,在刺客意外的目光中,利落斩掉。
随后一仰头,精疲力尽地躺在雪地上。
杏眼涣散,仰望着苍穹。
一只海东青正好从广阔的天际疾驰而过。
她缓慢眨了下眼睛,紧接着就感到脖子一阵冰凉。
大片阴影盖住了视线,露出那张熟悉又疏冷得脸。
江询的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身后也没有从属跟来,就这么毫无温度地看着她。
江秋疑惑地拧眉。
紧接着,从他森寒的目光里感到了颤惧。
那不是嫉妒,不是单纯的讨厌,是藏在骨子里的恨意。
一瞬间,她几乎可以毛骨悚然的肯定。
这个大哥,百分百对自己起了杀心!
江见深所预防的后院争斗,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江询想入仕,江见深就把他丢到犄角嘎达充军!
这特么都是幌子!
正常的父亲,哪个会这么干!
江秋心里真的有点抓狂,她探手去摸刀柄,脖子上的刀锋压得更紧。
江询冷声说:“你学得不是江家的功夫。”
她眨了眨眼,有点无辜:“那个姓元的小侯爷教我的。”
“你不说实话。”他紧攥着手中的刀,掌心却在轻颤,只有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恨意:“跟你那虚伪的娘一样。”
江秋够不到自己的刀柄,不着痕迹地拔了一撮狼王的腿毛。
狼王被迫往她身边凑了凑,头顶住刀锋,做出回护她的样子。
她定定地说,“我是我,我娘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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