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挡风石,进了屋。
大人正站在桌案旁练字,我静静看着他,没敢叨扰。
宋大人并不是一个容貌出众之人,也不像当世男子般擦脂抹粉,对于衣着此类,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除了官袍,他素日里便是一袭的儒生袍,宽大的衣袂、银白或青蓝,头戴方巾,黑发一丝不苟。
——越是这般,越是显得他气质如松、身形如竹。
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抵讲的便是如此吧。
一笔收尾,大人拢着袖子放下了长笔,我走过去喃喃道:“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风景一时新……大人好兴致。”
他用两只手指将纸夹了起来,抖了抖,细看片刻,问我:“你觉得这字如何?”
我想了想,诚恳的说道:“笔走游龙、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宋大人将头扭了过来,诧异的看着我:“你当真这般认为?”
我点点头:“这是自然了,您这字实在是天上有地下无,看这‘寻’字,结构严谨、用墨均匀,非是几十年才能练出来的,这字儿咱们可要一起带走,回头到地方了,我找人裱上。”我越看越喜欢,从大人的手中将宣纸拿了过来,细细观赏。
大人站在我身后,轻咳一声,道:“不过是随手写的罢了,不值得裱,回头我给你画上一幅美人图送你,到时候再说吧。”
我睁大眼睛回头,问道:“您什么时候画?”
“……有空就画。”
“那我记着了,”我笑道,将宣纸卷子在一起,细细收入袖子中:“这个我就拿走了。大人,您叫我什么事儿?”
一百八十四
我双手捧着大人送给我的一卷金丝鸳鸯绸布,幽魂般飘进了正屋。
大人说:
‘听说你打听成衣铺,正巧收拾屋子的时候找出这个来,给你自己加套衣裳吧。’
徐嬷嬷见我手里面拿着东西,就想走过来帮忙,手一摸到布的料子,吓得赶紧松了手,脸上满是诧异之色:“夫人,您这是从哪里来的布?怎么这般的滑?价格不菲吧。”
“看到上面的红泥了吗?正德堂的,一年只出两百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和这些仆役们解释这些事情,然而唇舌好似不听我使唤般,将脑中想说的话直接吐出了口:“剩下的都是御用。”
满屋的人齐齐哗然。
见了她们的模样,我反倒是平静许多。
一百八十五
自从我那日发现宋大人对待画作极为严格,经常会把些练笔之作随手丢掉后,便吩咐元暮将大人的废稿收起来,毕竟日后大人的画作一金难求,府里多存些总不是坏事。
我不过是随口的一句叮嘱罢了,然没想到元暮所有的差事都无遗漏,这次却是办事不利。
当天中午大人回屋用膳时,便语气颇为无奈的把我说的事儿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他为何在此事上这般愠怒,低着头,拿眼睛从下往上看他,讪笑道:“一会妾身让人把画给您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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