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一提点,景儿立即顿悟,恍然道:“您是怀疑那小厮窝藏了夜韬的那块玉佩?”
玉鸾神色欣慰地看着她,点头道:“孺子可教也。估摸着小墨还有一会儿,咱们先去食肆等他。”
说罢,她转身抬步朝着荟萃典行对面的店面走去,景儿和庄昭也立即跟了上去。
食肆分为两层,店面不算小,里面装潢的很是雅致。此刻将近午时,一楼已经座无虚席。年轻的店小二眼尖地瞧见有客人进来,立即堆着笑脸迎上去,引着三人上了二楼,寻了一处外间露台靠街的位子坐下,视野开阔,正好可以清楚的观察荟萃典行及街上的情况。
“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玉鸾接过菜单细细一看,各种菜名五花八门,看得她眼花缭乱,她抬右手揉了揉眼角,随即“唰”的合上菜单,递还给他,“炒一本吧。”
店小二震惊地愣在原地,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一扫,显然是没想到这三个小姑娘食量竟然比水牛还大,但只要能赚钱,就算炒个百八十本都不成问题。他立即点头哈腰地笑道:“好好好,几位客官稍等,菜马上就来。”
“奢靡。”坐在对面的庄昭睨了她一眼,顾自抬手斟了一杯清茶,茶是热的,还冒着袅袅白烟。
玉鸾抢先一步拿走她斟满茶的瓷盏,顶着对方投来的白眼喝下,随后才慢悠悠地道:“人生在世,当及时享乐。尤其是你这个活靶子跟在身边,保不准哪天就没饭吃了,还不得趁着有气儿的时候吃好喝好。”
庄昭并未回话,显然是不想搭理她。她再次斟了一杯茶,掩袖倾杯入口。
见她喝茶也并未摘下面纱,雅则雅已,但不会觉得妨碍吗?玉鸾遂问道:“你喝个茶都不摘面纱,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不会还是不摘吧?你是不是睡觉都戴着?”
素来以纱遮面无非是两个原因,要么美得惊天地,要么丑得泣鬼神。至于庄昭为何整日戴着面纱,玉鸾并不以为是这两个原因。虽不曾看过她的真貌,但仅是从那双露出的翦水秋瞳来看,容貌定然也不俗。
难道是敌人太多怕认出来被追着砍?
庄昭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淡淡地道了三个字:“习惯了。”
玉鸾听出她语气中的无奈,并未再追问下去,她百无聊赖地转头看向窗外,恰好看见京墨出了荟萃典行,同时还押着一个人,正是夜府的小厮。她朝他挥了挥手,开口喊道:“小墨,这里。”
听见声音后,京墨抬眼向上看去,略一点头,而后押着人走向食肆,身影终没入屋檐。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脚步声渐进,二人便到了。
京墨放开他,将手中的玉佩递给玉鸾,“玉佩果然是他私自扣下了。”
男约莫三十来岁,身形略瘦,形容潦草,一对绿豆大小的眼儿滴溜溜的转,看起来十分贼猾,眼巴巴地看着那块玉佩入了玉鸾手里,哭丧着脸辩解道:“我也是无奈之举。”
玉鸾看着手里那块触手冰凉,质地通透雕刻麒麟纹的白玉佩,凉凉一笑,故意将无赖两字咬的极重,“确实是无赖之举。”
男人以为她同意了自己的话,还想继续辩解,只听得“砰”的一声清响,吓得他不由颤抖了身子。
她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厉声喝道:“就是因为你私藏这块玉佩,夜韬才会去找麻烦,害荣氏没了性命,更害得荣生落入人牙子手里,差点没了命。你间接害死一条命,造成一个家庭的悲剧,以为一句无奈之举便想了事吗?”
男人脸色一青,拧着一对粗眉,抖着肩膀结结巴巴道:“这……这么严重……”
玉鸾将玉佩放在桌上,吩咐道:“小墨,待会让他亲自将这块玉佩还给夜韬,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再把他送去府衙。”
“官府……”男人腿脚一软,忙不迭的求饶:“姑娘,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您就放过我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他话没来得及说完,店小二端着托盘上来了,下了菜,桌子满满当当的,重了两层。他转身正要离开,看见旁边站着的男人后,止了脚步,惊讶道:“咦,这不是赵老四吗?你老光棍一个,哪里来的小孩?我没记错的话,你娘前年就被你气死了。”
谎话被戳破,赵老四脸色难堪,头埋得更低了,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
玉鸾疑惑道:“气死了?这话怎么说?”
一说起八卦,店小二瞬间来了兴致,眉飞色舞道:“姑娘有所不知,这赵老四是家中独子,却是个不务正业的。他有个不好的嗜好,就喜欢赌博。要说他手气也是真差,一连输的家徒四壁,原本家中还算富裕,不愁吃穿,可惜后来钱都被他败光了,变卖家产还是还不起债,最后被债主卖给夜府当下人还债。谁知道他还是不长记性,继续赌,又欠了一大堆钱,债主找上门,哪里还得起。他倒是躲得远远地,他娘知道后,当即被气死了。那些债主怕惹上官司,也没敢再去讨债。”
正说到兴头上,楼下传来掌柜粗矿的吼声,“这王老二又死哪去偷懒了?想不想干了?还不赶紧来招呼客人?”
店小二回头应道:“来了来了。”
说完,他又转过头对玉鸾众人道:“姑娘,掌柜的喊人了,就不同您细说了。您慢慢用。”说完,他脚步麻利地下了楼。
看着满桌的美味,玉鸾早已食指大动,既然人已经找到,也不急于一时。
“先吃饭吧。”
说着,她抬眼示意京墨坐下,见他全身拘谨僵硬地坐着,也不动筷,拿起一双筷子塞进他手里。
她无奈道:“跟我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不习惯同桌吃饭,我这没这么多规矩。你看看景儿,多学学。”
景儿筷子一顿,抬起头笑了笑,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是啊,墨大哥不必拘束,小姐平日里很好说话的。”
在京墨被授予的观念里,主子和他们这些下人身份有别,是不能同桌而食的,宫中更是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这些时日,他不断刷新对玉鸾的认识,好似宫中的那个公主并非她本人。
他木然地点了点头。
玉鸾夹着菜还未入嘴,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定定地盯着满桌菜,转头问道:“吃了吗?”
赵老四有些摸不着头脑,摇头道:“没,还没……”
他心道,难道她是想让我也一起吃?这么一大桌菜,四个人肯定是吃不完。
一定是的。
“饿吗?”
赵老四老实道:“饿。”
“正好,站一旁看着我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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