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应声直起身子,而后自怀中掏出一个素色荷包,恭敬地递给她,“公主,这是您的荷包,臣已经替您寻回。”
玉鸾抬眼看了看,确实是不久前自己丢失的那只荷包。她伸手接过来,将其放入怀中,脸上却无半分笑容,冷着声音斥责道:“早些时候你干嘛去了?要早些来,本公主也不至于为了荷包追着那小偷跑三条街。失职之罪,该当如何?”
在皇宫时,京墨早就听说了这位纨绔公主的斑斑劣迹,毒打宫人、顶撞皇后、仗着公主身份欺压世家子弟,此类罪行擢发难数。然今日一见,更是刷新了对她的认识。
简直是无理取闹!
他不过是晚来了些时辰,就要被惩罚?适才他去追小偷,返回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二人踪影,后来从发簪小摊的老板娘处得知她去了明霞寺,又立即赶去。不想半路遇上一波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又折道跟踪而去,这才导致晚到了些时辰。
只是他为臣,她是主,即便心中有任何不满和怨气,也不能反驳,只能是唯命是从,这也是身为皇宫暗卫必须遵守的规则。
他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地回道:“臣,无话可说。”
玉鸾凝眸沉默地打量着他,心中却在不停地盘算,片刻后,她缓和了声音,“本公主姑且念在你是初犯,不予追究。若是有下次,便不是如此简单的了事。”
听她如是说,京墨抬头带着满眼的疑惑看着她。只见她着一袭素雅的白罗衫站在面前,身子瘦弱却挺立,略施粉黛,却不失姣好花颜。这一刻,他心头有些东西似乎在微微动摇。
她好似与传闻中有些不一样。
景儿见他发愣,高声道:“公主饶你这次,还不赶紧谢恩?”
静夜被她清脆的声音打破,京墨立即回过神来,再次躬身道:“臣谢过公主。”
玉鸾点头道:“走吧。”
一行三人往客栈的方向走,还未转过街角,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断断续续有清响的声音飘过来,听声音似乎是一个小孩。
“方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
“方大夫,求求你……”
三人不禁加快了脚步,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站在高大的黑木门前使劲拍打着门,待再走近一些,玉鸾侧头看清了那小孩的面容。
正是偷她荷包的小孩。
“你娘怎么了?”
男孩因敲门太过专注,并未发现她们,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身子一颤。
小男孩愣了一瞬,旋即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吞吞吐吐道:“是你……当时足足追了我三条街的那位姐姐。”
看见玉鸾身旁的京墨,他脸色唰的一变,眼底流露出恐惧,拔腿就想跑。不料京墨早一步拦住他的去路。男孩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剑,只好一步步慢慢退回去。
玉鸾环抱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细长的柳眉微挑,清冷地开口道:“臭小子,亏你还记得我呢。俗话说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看看,这下现世报来了吧,看你下次还敢偷东西。”
停顿片刻后她转头神色探究地看着京墨,继续道:“京墨,你把他怎么了?怎么一看见你就像耗子见到猫一般。小孩子而已,稍微给点教训就行了,倒也没必要……”
还未等玉鸾把话说完,他当先低头诚恳地认错道:“姐姐,我错了,我不是有意要偷你钱包的。实在是我娘病重急需钱抓药,我没有其它办法,才会偷你荷包的。姐姐,求求你行行好,帮我救救我娘。求求你……”
话正说着,他心底涌上无尽的酸楚,眼中两行清泪早已抑制不住的簌簌坠落,正要跪下去时,玉鸾及时伸手将他拉住。
她弯腰抬手轻轻替他擦干眼泪,语气柔和道:“记住了,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若你所言属实,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男孩激动道:“我可以发誓,我说的全是真的,姐姐若是不相信,可以跟我去我家看看。”
这时,一直旁观的京墨突然开口了,缓缓道:“他所言非虚。”
玉鸾转头看向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还调查过他?”
京墨眼眸中好似蒙上了一层迷蒙的烟岚,微微点头,“嗯。”
听他如实说,玉鸾不禁暗道,做事如此谨慎细致,也难怪会得到父皇器重。
这边话音刚落,药铺的门便开了。只见一位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披着一件深蓝色长外袍,手执一盏烛火,睡眼惺忪,一脸睡意地站在屋内。
男孩儿仰头看着大夫,眼睛通红,似还闪着氤氲的晶光,急切地说道:“方大夫,求您跟我去看看我娘的病。”
待看清敲门之人后,方济的脸色瞬间一沉,不耐烦地低头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屑与厌恶,冷冷地嗤道:“又是你,赶紧走开,我警告你别再敲门,真是耽误我睡觉,再敲门小心老子报官告你扰民。没钱还想治病,我开的是药铺不是慈善堂。你要实在没地儿去,从这往左转一直走,城东还有一家药铺,你去那看吧。”
话一说完,方济不再听他说话,直接抬手重重地关门。
男孩儿急的直哭,“方大夫,城东太远了,怕是来不及……”
未等玉鸾吩咐,京墨早已上前一步覆掌至门上。见门留着一条缝隙怎么也关不上,方济手上使出十成十的劲,门竟然丝毫未动,正寻思着门是否被拍坏了要索赔,微微敞开门往外探头一看才知,原来有人阻拦他关门。
见状,京墨手上稍一用力,门轻而易举地再次被打开了。
方济被门推着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手中的烛火一歪,几滴热蜡落在手背上,瞬间烫红了。他顿时睡意全无,脸色难堪地看着京墨,吼道:“你谁……”
京墨并不多言,右手迅速拔出锋锐的利剑直逼方济脖颈,“救还是不救?”
市侩之人他自小见得多,治理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动武力。
古语云,威武而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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