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小孩子,还吃白糖拌饭?赵长天莫名其妙。
“不是我的,是给妈的。”一大碗白糖拌饭端到周宝红面前。
周宝红吃了一大口,对上儿子孙子诧异的目光,笑道:“是医生让我这么吃的,我缺糖,要多吃。”
不是,低血糖也没必要这么吃呀。
赵长天问道:“是什么病?”
“从前年开始,这儿老疼,就请队上的赤脚医生看了看,说是肝疼,让多吃糖可以保护肝脏,储存肝糖原什么的。”
周宝红指了指上腹部。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症状吗?”
“背部有时候也疼,人没啥力气,总是口渴,最近腿也疼了,手也有点抖,唉,老了不中用了。”周宝红叹了口气。
庸医!
赵长天死死握住筷子,他从未听说过吃糖保护肝脏的说法。
疼痛的位置加上症状,以及考虑到赵爱国的病史,这哪里是肝疼,分明就是极其严重的糖尿病!
居然还误信庸医的话,拼命吃糖,难道前世,奶奶就是这样被害死的?
“天天,你怎么了?没事吧?”周宝红看孙子脸色不对,担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出一手冷汗。
“我没事,奶奶,那个医生在哪?我想问问具体情况。”
“就在前面刘三娃家,是他爸,有啥好问的,医生都说过了。”
“走,现在就去。”
筷子一扔,赵长天让小姑带路,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向左拐,再下个坡,就是刘家。
刘三娃和他爸刘富昌正在吃饭,炒鸡蛋、辣椒炒肉、熏鱼,伙食挺丰富。
“周奶奶,你们怎么来呢,快,坐下一起吃饭。”刘富昌招呼道。
他大概五十多岁,穿着件蓝色上衣,大短裤,干瘦干瘦的,尖脸细眼。
“刘医生,你好。”赵长天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我来问一下我奶奶到底是什么病?”
“这是你家孙子吧,真帅啊,回来看奶奶啦,哈哈。”刘富昌笑着让儿子搬了几条凳子过来。
“你奶奶,这病好几年了,属于肝气不畅,气滞血瘀,这女人嘛,肝是最重要的,所谓女人以肝为本”
当了几十年赤脚医生,刘富昌说的头头是道。
“肝不好就要吃糖?吃糖补肝这种说法,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哪本书上有记载?”
一听这话,刘富昌不乐意了:“怎么,你怀疑我的诊断,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小屁孩懂什么?”
“我不懂,可是,我奶奶疼痛的位置是上腹部和背部,不是双肋,跟肝脏有什么关系?你检查过了吗?”
刘富昌啪的放下筷子,跳起来:“我当然检查过了,把脉看过,不会有错,肝脏是储存肝糖原的地方,你奶奶总说没力气,那是糖少了不能被细胞利用!是饿的!”
“荒谬!”
“你问问你奶奶,是不是吃了糖好多了,越吃越有力气?”
大中午的,村里人都在家吃饭,看到刘家有人吵架,个个端着饭碗过来看热闹。
“糖多了才会没力气,她有口渴尿频的典型症状,很有可能是糖尿病,你还让她这样吃糖,岂不是害人性命!”
哗现场一片哗然。
刘富昌本来只是普通农民,六五年去部队当了几年兽医,回来后去镇上医务所培训一个月,就开始给人看病。
前进村离镇上四十多里地,去镇上看病极不方便,刘富昌看个头痛脑热发烧也挺有效果,慢慢的,就被村里人认可了。
真有大病,他看不好,别人就去镇上了,也不怪他。
行医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质疑,刘富昌顿时火从心头起。
“你知道什么是糖尿病吗?有钱人才会得这毛病,有这病的都是胖子!胖子!
你奶奶瘦得跟麻杆似的,怎么可能!她这是气滞血瘀、阴虚火旺,甜能补脾,润肝,多吃糖,最好吃甘蔗!”
噗赵长天惊呆了,头一次听说这样歪曲中医的,人才呀!
跟我谈中医是吧,谁怕谁!
“好,既然你说她阴虚火旺,那是不是类似消渴症?中医是怎么治疗消渴症的?生津止渴用麦冬和天花粉吧,苦瓜吧,有谁用过白糖?”
这小子居然还懂消渴症?刘富昌上上下下打量,听说老赵家这孩子打小是个混混,从哪学来这些知识?
“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总之你奶奶不是好多了,用疗效说话!这些年,我害死过谁啊?大家站出来说说,评评理!”
“刘医生医术挺好,上次我家大娃发烧,他给吃了符水,第二天就好了。”
“是啊,有一次我砍柴摔断腿,他抹了好多草药才好,不然现在都不能走路了。”说这话的人是个瘸子,支着根拐杖。
“不懂就不要乱说,难道医生不比他懂?”
“”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周宝红拉着赵长天就走,别吵啦,丢不起那人啊。
赵爱国干脆找个角落躲起来了,眼不见为净,他儿子的德性就这样,到哪都要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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