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荣光这人,寸头,高个,腰板儿笔挺,最让人印象深刻就是他的两条眉毛,形如大刀,直插两鬓。
“你好,我是陈信!”陈信握住了对方递给来的手,不由眉毛一挑,这哪儿特么是手啊?分明是块老树皮!
陈信热情地招呼着孙荣光坐下,并亲自端茶倒水。如果冉敏在这儿,一定会惊掉下巴,因为陈信很少亲自干这些杂事的。
陈信为什么对刚刚见面的孙荣光例外,因为那双满是老茧的双手,陈信心里清楚,这不是长期在一线部队摸爬滚打,是弄不出来这个的。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没有孙荣光这些人扛枪保卫国家,陈信一个孤儿绝对活不到现在,因此他对这些热血汉子格位尊敬。
“陈总,你以前当过兵吧?”孙荣光看着忙碌的陈信问道。
陈信闻言,面带羞赧:“验过,没验上!”他这不是糊弄孙荣光,16岁那年听说部队管吃管住,于是就腆着脸去报了名。结果政审都没过,给他打了回来。
陈信不服气,还跑去闹了一场,验兵的人把陈信的案底放他面前一放,陈信就自个儿乖乖地滚了。
不滚不行,他那案底足有半人高,偷鸡摸狗,打架碰瓷儿,这孙子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派出所的片警看了他都头疼,年龄事儿不大,关又不能关,但是放了过两天准回来。看完陈信的案底,验兵的人都气笑了,这样奇葩也想当兵?
没当过兵?孙荣光有些愕然。
陈信对他的判断没错,孙荣光是越战老兵,凭借战功坐到了眼下这个位置,但是他在陈信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儿,他们这种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对同类的气息格外敏感。
难道自己个儿看错了?孙荣光疑惑,可是再仔细打量对方,那种硝烟味儿不仅没减少,反而越来越浓了。
陈信忙活完,坐在孙荣光对面,面对孙荣光审视的目光,不由心虚起来。
“孙孙”陈信不知道这么大干部咋称呼,结果喊了两个孙,跟讨人便宜似的。
孙荣光也不在意,说道:“叫我老孙吧,或者孙同志也成!”
“孙同志!不知道您来,有啥事儿啊?”陈信探身问道,他这是在装傻,但是这个傻必须装好,不能露馅,不然他就悲剧了。
“分子滤的事儿,你小子可不厚道啊!”孙荣光说话直来直去,一点儿都不带拐弯的。
孙荣光的话很不客气,陈信也不在意,这些当兵的都这样,王通在末世说话有时候更噎人。陈信眼珠子一转,开始了他的表演。
“啊?!”陈信的演技杠杠的,绝壁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
孙荣光一愣,这是什么反应?你不是应该叫屈吗?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呢?孙荣光有些懵逼!
“分子滤技术有毛病的事儿,难道芮健没跟你们讲吗?”陈信一脸疑惑,开始把话题扯进他的节奏,以便他掌握主动权。
“芮健?”孙荣光彻底迷了,这跟芮健有毛关系啊!
见孙荣光进套了,陈信赶紧得啵得啵地将他给芮健打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
“真的?”孙荣光将信将疑,芮健刚才那个样子他是看在眼中的,陈信这不会想来个“傻”无对证吧?
“比真金还真,我这儿有录音呢!”陈信放出了杀手锏,他和芮健最后一次通话的录音。
“干什么?”芮健的声音很不耐烦。
“我是陈信!”
孙荣光听得眉头直皱,待听到陈信用略显轻松的语气说道:“不是我的技术,那就好!”眼皮子跳了跳。
孙荣光豪爽耿直不假,但是不代表他没阅历,在部里干了这么些年,磨也给他磨出点情商来了。
陈信这份录音没毛病,可谓是天衣无缝,即便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让人疑惑,孙荣光却挑不出半根刺儿来。
但是,陈信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那就是芮健在他办公室里疯了,并且被孙荣光看了个正着。
陈信倒底对芮健说了什么,才能让一个正常人崩溃,陷入精神混乱?再结合陈信那句话,答案就出来了,姓陈的远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老实,他给芮健下了个套。
孙荣光心里有了答案,却说不出口。无论是于情于理,陈信并未做错。
为什么这么说呢?别忘记芮健的身份,后勤部与糖果盒的联络人。
芮健当初在部里接二连三犯下大错,确实是被贬到地方,但是调令不能这么写啊。
首先芮健年轻,做事毛躁情有可原,送到一线磨练一下,以后未必不能继续重用。总不能人犯点错,就一棒子打死,那以后谁还敢做事?第二,得考虑下地方部队的情绪,好嘛,你不要的垃圾扔我这儿,当我这儿是垃圾桶吗?没有一个面上过得去的理由,地方部队也不干呐,那样太埋汰人了。
综上理由,芮健是带着使命下到一线,他的调令上也是这么说的。
陈信发现分子滤的毛病,和芮健联系,人家是按程序来的,你还能说什么?并且不是陈信不说,而是芮健不听,陈信在道理上是站得住脚的。
另外孙荣光这次过来之前,安全局的同志也找过他,让他说话尽量婉转一点儿,因为陈信最近和一个米国女间谍关系暧昧,这里面万一所以不得不防。
想明白这些,孙荣光头痛的厉害。他在部队里厮混了一辈子,那里比地方相对单纯,哪里见过陈信这种下三滥的选手。
可他要办的事儿,又绕不开和陈信打交道。看着对方那张年轻的面孔,孙荣光有种上去一直拳的冲动,这哪儿特么是个人啊,完全是条臭水沟里的泥鳅,不光滑不留手,还特么臭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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