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莲眼眶微红，她不是没有想过，凤离是仙界中人，不可能在妖界总陪着她，终归要回仙界去的，妖界中人，不能随意进出天界。那时，她便真的没有理由一直缠着他了。
“可是你还是可以回来看看我啊？”九莲抓住凤离的衣袖，“或者我去看看你也可以，我可以偷偷去找你。”
凤离不答话，却依旧用沉冷的面色对着她，袖中的手却握成了拳。
他已经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所以只能远离她，不再同她纠缠。
“凤离，这算什么？”九莲望着凤离的脸色，慢慢垂下了手，“这是要同我，划清界限？”
“九莲，仙妖有别，本君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你也没有理由再与本君同行了。”凤离不敢看她的眼，“你就在这里，做个无忧无虑的妖。”
九莲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她不知道同他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她注视着凤离的眼，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思绪来。“你当真，毫无留恋？”
凤离不答。
九莲抬手从他的怀里扯出一个荷包来，这荷包在方才的拉扯下露出了一个角来，此时落在了九莲手中，正是乞巧节她送给他的荷包。“那这算什么？”
凤离缓声道：“谢礼。”
九莲蓦然笑了，带着一丝嘲讽，是了，当时她说，这是救了她的谢礼，这才收了他的荷包。
“仙君救了我，我也救过仙君，也算扯平了，这个荷包，便不必留下了。”说着，便随手将荷包掷入了花园的池水中。
凤离垂下头，见着荷包消失的地方起了一圈涟漪，却什么也没说。
九莲含着泪，转过身去，“仙君要回便回罢，自此山高水远两不相见就是了。”说着，抬步便走，头也没有回。
更没有看到，她身后的人，抬起又放下的手。
凤离在池边立了很久，直到感觉到身边慢慢走近一个人。
“九歌，我这么做，真的对吗？”他似乎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身边的人。
九歌没有回答，只是陪他站着，他从未见过凤离这样，从前他们二人也算经历了许多，就算受再重的伤，受再大的屈辱，他也从未这样茫然失措过。
凤离同他很像，自始至终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也可为之付出一切，从前他不会为任何事动摇，而今却……
他其实也十分期盼凤离能有一个好归宿，可是偏生遇到的，是这样一个人。
凤离捂住心口，神情恍惚，他将心口抓得死紧，手指将衣料握地泛起了褶皱，可是怎么也无法平缓心里的酸胀和痛楚。
他方才，真的险些追上去，若是她回了头。
可他已经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又该如何叫她回头。
九歌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只能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轻声喟叹。
凤离静立许久，忽然开口唤道：“九歌。”
九歌侧目看向凤离，却见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凤离望着湖面，道：“我离开后，劳烦你多看顾她。”
九歌颔首应下，相交这么些年，凤离未求过他什么，如今难得有所求，他自当竭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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