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弈怀蝶扣响了房门,凤离抵着九莲的手指又推了推,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九莲便十分识趣地端坐了回去。
“进来。”凤离正色道。
弈怀蝶推开门,走入房中,同凤离一礼。“仙君。”
凤离颔首道:“辛夷可寻到了?”
仙器之事缘由未明,既然此人已投魔族,想必对魔族的图谋知晓甚多,若是抓到活的,他便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开口。
“辛夷十分善于掩藏气息,且有人暗中相助,藏于此处难以发觉。”妖殿既已吩咐,奕怀蝶便知无不言,“但近来听闻,这镇子上似乎有些古怪,恐怕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九莲一听奇闻异事便来了兴趣,放下了托着腮的手掌,兴致勃勃地问道,“什么古怪?”
“每隔半月,这镇中便有一名女子消失不见。”奕怀蝶道,“且这些消失的女子都是养在深闺的小姐,从未见过外男,却忽然神志恍惚地要嫁人,昼夜不停的自缝嫁衣,谁也拦不住,而后忽然一夜之间消失了踪迹。”
“数名女子消失,却无人报官?”九莲闻言十分诧异,照理说,有人无故消失可是件大事,官府怎会袖手旁观。
“那是因为,这些消失的姑娘,都是官家女子,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自奔而嫁,家中之人甚至连夫家是谁都不知道,只以为那些女子是与情郎私奔。那些官场之人最怕坏了名声,便对外谎称女儿暴毙,不再追究。”
奕怀蝶说起这些,语气之中却丝毫不见同情。因为这便是凡人,天性趋利避害,哪怕知道其中有古怪,也不会去深究,为了自家门楣的清白,牺牲一个女儿又何妨。
本来此事并无人发觉什么异常,但却出现了一个意外,陈太守家的姑娘也不见了。
陈家本也想掩盖此事,可是这陈家姑娘却有一个私定终身的情郎,正是她的表哥,事发之时正巧住在太守府。
这位表哥曾入凌云仙门求道,奈何根骨太差,便被遣送回府,走了仕途。
他在官场之上已经小有成就,此次来太守府小住,是想等自家父母过来了,便向太守府提亲。可近来他这小表妹不知怎的,总说自己要嫁人了,闭门不出,还绣上了嫁衣,他只以为是表妹情难自己,不想再等,便催促父母尽快赶来。
陈家女儿消失的那晚,这位表哥碰巧看见,自家表妹穿上才绣好的喜服,深夜出了府,上了一顶花轿,他一路追了过去,却发现轿子停在了一处荒废的庙宇之外。
他眼见表妹进入庙宇,本以为是表妹有了新欢,心中悲愤,一路追了进去,却眼见表妹独自行了拜堂之礼,行为诡秘,而后便消失了。
之后他白日里也去过这庙宇,可是却找不出一丝异常来。
这位表哥曾接触过仙门道术,察觉到此事恐怕非人力所为,回了陈府,便向太守说明了此事。可是陈太守素来不信怪力乱神之事,一心以为是自家女儿不顾名节与人私奔,不予理会。
这表哥求救无果,却半途遇上了沈殊。
沈殊的名满修道界,他曾有幸远远望见过一回。此次一见,便仿佛抓上了救命稻草,求沈殊施以援手,将自家表妹解救出来。
讲明了来龙去脉,奕怀蝶便向凤离道:“我打探过,这镇子出现古怪的时候,恰巧同辛夷逃脱之日相近,我怀疑此事同辛夷有关。今夜正巧是半月之期,仙君若不急,可在此处等上一等,待我处理此事后便为仙君引路。”
“不急。”一日而已。
弈怀蝶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入夜后在荒废的庙宇拜堂?听起来倒是很有意思。
九莲扯扯凤离的袖子。“不若,我们一同去,也好帮衬一二?”
“不去。”凤离拒绝的十分干脆。
此处并无仙器,想必弈怀蝶同那修道者一路,也没有什么妖物能拿他们如何。
入夜之后,这漆黑的夜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奕怀蝶同沈殊早已在传闻之中的庙宇中等候着。
奕怀蝶望着被阴云遮住的月亮,只道今日确实是个妖魔作祟的好日子,五阴齐聚,乃是一月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刻。
奕怀蝶的眼神微微一凝。
来了......
一顶红色的喜轿轻飘飘的晃着来到了庙宇之外,却无人抬轿,凌空漂浮着。
轿子落在地上,珠帘轻卷,一双红色的绣鞋踏在了地面,一个穿着喜服,带着红盖头的姑娘走了出来,一步步向着那庙宇中走去。
弈怀蝶同沈殊在房梁之上瞧着,沈殊皱着眉头,只觉得这姑娘一步一步迈地十分生硬,说不出的怪异。
一般的女子踏在积水的地面上,定是步履缓慢,深怕弄脏了自己的绣鞋,可这个姑娘踏在积水地面上的脚步丝毫未放轻,啪嗒作响,溅起了不少水花,似乎毫不在乎弄脏自己的衣裙。
此时,那女子已经入了庙宇,似乎开始拜天地了,只见她独自一人朝着空无一人的高堂之上弯下了身子,只是沈殊却觉得她的动作十分奇怪,身体僵直,像是一节一节枯槁的木头在弯折一般。
沈殊不禁疑惑地望向了弈怀蝶。
弈怀蝶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地瞧着,抬手在沈殊的眼睛上一覆,沈殊向后退了退,用眼神质问弈怀蝶,弈怀蝶朝着下面扬了扬下巴。
沈殊遁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竟大骇。
那本看起来无恙的女子四肢和头颅皆被悬在空中红线吊了起来,举手投足,都受那红线的牵引,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诡异至极。
此时那女子已经转过身去,三拜已成,红色盖头被一阵阴风吹起,盖头中的姑娘面目青紫,却神色木然。
奕怀蝶了然一笑,原来那妖物竟是以新娘为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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