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个事件后,宁娜也失去了继续讨论下去的兴致,她干脆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当回到宿舍之后,她随意的甩掉自己脚上的鞋,就这么赤脚走到床边,然后以一个大字型趴在了床上,这时候,她的视线刚好停在了那个手抄本之上。虽然这个泛黄的小本子看起来其貌不扬,但也不是不可以成为打发一段无聊时光的方式。她不愿意移动发懒的身体,只是努力地伸长手去将那个手抄本抓了过来。
让宁娜感到惊讶的是这个手抄本居然是文革时期的旧物,上面明确的记录了抄写时间。这看起来像是某人的日记,又像是一本记录文题材的小说。因为字迹工整娟秀,宁娜判断这个手抄本应该是出自某个女子之手。手抄本内容是这样的
1974年7月13日
我与爱人分别之日已去数月,因为成分问题,我恐怕今生无法与之共渡。在悲伤的驱使下,我寻着青年报上所刊登的地点来到了这个小镇。当进入镇中后,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以为我发现这里似乎并没有受到外界的政治影响,年轻的人们总是保持着礼貌的相处方式。这本身可能是一段良好的新生活开端,但很快我就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我从到了这里之后,就没有见到过一只小动物。哪怕是一只蚊子我都没见着。本来我以为这是大除虫后的成果,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我发现这个地方确实与它的名字符合——无月,月亮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而且夜空中的星座我一个都不认识,这不符合常识。
7月14日:这是我来镇上的第二天,今天起床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头疼,并且伴随着癫痫突发时的感觉,大概是我这一阵劳累奔波的缘故。上午我去了后面那座叫做鹿山的山。在山上我遇见了一位先生,他叫俊,他和我讲了一个传说:据说这座山原本并不叫鹿山,因为山中有一个有着墨汁般池水的深潭,而得名为黑山。鹿山这个名字是来自于三皇五帝中的帝尧的妻子,相传尧的妻子是一个半人半鹿的巫女,她被人陷害而溺亡于黑泉中,尧为了纪念她,才将这座山的名字改为鹿山。但这个鹿女究竟是如何被人陷害致死的,俊并未讲明。后来我在一块古碑的碑文上获悉,她是自愿投泉而死,目的是为了镇压埋葬在此的凶神。
后来再提起这个故事的时候,俊告诉我,鹿女的死并没有完全镇压凶神的魂魄,于是尧再一次来到鹿山,将这个凶神的灵魂又杀死了一遍,但它依旧没有死僵,它还是会在看不见月亮的那段时间从黑泉里再度爬出来为害人间。
也许只有在这样偏远独特的山镇的人才能保留这样的故事吧,假如在外面,讲这个故事的人大概要被当做传播旧社会迷信思想而招到来批判和定罪。或许中华民族已经到了不需要这些神怪庇佑的时代了。
故事写到这里时便中断了,因为后面的几张纸被人撕去了。宁娜无奈的放下手抄本,她好不容易被故事提起的精神,在这里又跌落下去。躺在床上,她不禁想道:不知道写下这段文字的“我”如今是否还活在世上。还有那个被叫做俊的男人,他是否也还在。也或许他们俩就此相识相知,然后相伴生活在这个镇子上也说不定。她觉得等有了机会一定要向这里的人打听一下。
想到这里时,宁娜感觉有些困了,她打算起身洗个澡然后就睡觉。就在她打开门走出房间时,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便觉得自己的脑内开始混乱起来,在某个瞬间,她感觉自己看到了大巴车的车内壁。不过这感觉仅仅之持续了一两秒钟时间,当它过去的时候,宁娜甚至连一点后遗症都感觉不到。
当宁娜走进浴室的时候,刚才那种精神错乱感又占据了她的思维,恍惚中,她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从她身边一闪而过,她心里害怕极了,于是在情况稍微好一点点后便飞快地跑出了浴室。
房间里那扇落地窗正对着太阳落下去的那个方向,在这个时间段里,室内的光照条件是十分理想的。所以当宁娜在回到自己房间后,她心里的恐慌感被这明媚的日光驱散了不少,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又开始多想了。
又过了一会,宁娜躺在了床上睡了过去,她这一觉睡得时间特别的长,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躺在床上,她突然觉得有些无助,不知怎么她又想起了她的前男友,想起那个肩膀宽阔的男人。她怀念他的笑容,怀念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个日夜。那时候她是多么的开心,满足,直到他将另一个女人推到她的面前,告诉她,这是他的新女朋友。每当宁娜在想起这一幕的时候,她都会感觉呼吸困难,这一次也不例外。就在她陷入情绪的泥潭之中时,她听到了一声类似某种动物的咆哮声从地底下传了出来,接着一股寒冷感向她,这股冰冷感从她的四肢顺着血管侵入身体,她觉得自己的四肢好像有些发僵,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按在了床上,她以为是空调的作用,于是抓起枕头边的遥控器使劲的按了几下,空调在她的操控下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但这种感觉并没有退去。很快她就觉得自己呼吸也似乎变得困难起来,这并不像是心理作用,而是真的处于缺氧状态。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并使劲地想挪动自己的身体摆脱这种困境时,那种冰凉感犹如席卷而来的洪水一般将她彻底包裹住,她感觉像是掉入了一个冰冷的水井里,并且越掉越深。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可能将至,一想到死,极度的恐慌与绝望在刹那间占满她的心,她奋力地想喊出“救命”两字,但最终却只能发出类似于溺水者喉中的那种咕噜声来。在肾上腺素极度分泌的情况下,她开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黑暗视觉,此刻的她几乎能看清屋内每个黑暗的角落。当她的视线移动到窗户方向的时候,她看到有个人影站在窗帘的后面,随着夜风将窗帘吹开了一角,那一瞬间,她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子——他带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瓷质面具,穿着一身青果领的塔克西多晚礼服,领口前扎着一朵看不出颜色的领结。他左手拿着的是一个圆环装的物体,右手则是一把类似日本刀的长刀,他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对着宁娜。
“啊!”宁娜在发出一声尖叫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动了,之前包裹着自己的那股冰凉也随之消失了。她迅速按开了床头灯的开关,当微黄的光充满整个房间后,她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暖意,像是从鬼门关回到了人间一样。为了确认刚才所看到的人影是否真的存在,她下床走到了窗子边上,在犹豫片刻后,她拉开了窗帘——窗户是关上的,不可能会有风能吹开窗帘,窗外也没有任何能落脚的地方,更不可能会有人能够站在那里,除非他是悬空的。想到悬空,宁娜不禁又想到了鬼怪之类的恐怖事物,她立刻自我安慰起来:现实世界里哪里可能会有鬼,只不过都是口头传说罢了。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情况很像是传说中的鬼压床,而鬼压床早已经被现代科学解释过,这种现象仅仅只是一种睡眠瘫痪症,因为在处于“鬼压床”中的人脑部是半清醒的状态,而脑波则是处于完全清醒状态,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会有幻觉产生,从而看到清醒时所看不到的东西。当然,这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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