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帝冷哼:“你又有什么歪理,说来听听。”
齐珞珞徐徐道:“送女入宫一体两面,以女儿博前程虽不光彩,但也证明诸公皆愿为圣上效力,二来圣上春秋正盛才会有纳新之喜,倘若龙体欠奉,这些女子的去处便是各处王府。圣上是希望朝臣的心思在您身上,还是早早就找了下家呢?”
李公公倒吸一口冷气,这话可是大不敬,就连盛宠十几年的顾侯也从没说过这种话。
启帝看向顾云霆,后者目光一片坦荡,且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当即虎着脸沉声道:“小丫头,你懂得这般多,看来齐博苑在家里没少议论朕的家事啊!”
齐珞珞摇头:“齐大人如何臣妾实在不知,他虽为生父,却不曾教导过一字。
臣妾没有接受过诗书礼乐的正统教导,所感所悟都是这些天与侯爷相处生出的。以前臣妾在秸秆中挣扎,只看得到巴掌大的天空,多亏遇见侯爷才有幸识得真龙天颜,见到世界的博大。
所以……如果圣上此时问臣妾还想不想与侯爷和离,臣妾真的不想!比起富贵荣华,更重要的是陪伴在侯爷身边能见到更辽阔的未来,这才是臣妾真正想要的。”
启帝震撼了,短短半个月,眼前的少女已经从只会用孝字逼人的傻姑娘蜕变,她的话有理有据进退有度,虽然文采无法与饱读诗书的世家名媛相提并论,但她拥有最难得的一片赤忱。
除了荧妃,几十年来还没有第二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毫无保留地痛陈利弊。
启帝恍惚想起荧妃,荧妃比他小几岁,每每他通宵办公时她总是将奏折藏起来。
“你是明君,长命百岁比什么都重要!你要是一命呜呼,用不上五年中原就会四分五裂!”
“我们生个儿子吧,你教他读书认字,我传他一身毒功,这样他就能坐稳皇帝的位置,大启和南疆永世修好,再也不会打仗了!”
卿言软语尚在耳边,佳人却早已埋骨黄泉。
皇权,黄泉。
从他坐上龙椅的那天起,很多珍之又重的东西便不得不葬入九幽。
启帝长叹一声,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他算什么明君?
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回少女身上,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启帝道:“你的出身要做顾侯正妻需得锤炼,既然你有这份心思,朕便给你一个机会,待会儿你拿朕的令牌去文府探病,若是处置得当,朕便赏你一块金字招牌,倘若处置不当,朕会赐一名高门女子给顾侯做妾。你敢不敢接下挑战?”
没说出口的话是荧妃纵有万般好,但心机不深城府不足还是让她断送了性命。
同样的悲剧,他不想让顾云霆再经历一次。
齐珞珞思索片刻,突然跪在地上:“圣上,倘若臣妾处置不当,臣妾自请下堂,还请圣上不要勉强侯爷。”
启帝苦笑不得,最终板着脸撇下一句君无戏言拂袖离去。
齐珞珞没起身,转头看向男人苦哈哈地道:“侯爷,要是我输了……”
“本侯就和你私奔!”
男人斩钉截铁地说,说完坐回轮椅弯起眼睛:“夫人快来推我,站久了,累。”
齐珞珞狠狠啃了他一口,怒道:男狐狸精,擦~
齐珞珞推着轮椅刚走到御花园边上,迎面与一行人遇上。
“云霆哥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景王萧止微和鹭辰公主,未及问礼,鹭辰已经快步来到顾云霆面前。
“让殿下费心,臣伤势有所好转。”
顾云霆对着景王微微颔首,后者虽有笑容但十分勉强,目光一直留意着妹妹。
鹭辰从小就喜欢缠着顾云霆,倒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兄弟,她幼时调皮常常扮成男孩子跟着皇兄打鸟斗狗,顾云霆自幼习武耳力极佳,随便一听就知道哪有黄雀,被鹭辰奉若神明。
两人聊得火热,齐珞珞眼观鼻鼻观心,不想景王竟然突然向她走来:“顾夫人,听闻您打算开一间胭脂铺,冒昧问一句这个时间点上你的鲜花从何而来?”
齐珞珞微微抬头:“殿下既知鲜花难求,这个问题不作答也不过分吧。”
萧止微注视她一会儿,低声道:“顾夫人误会了,本王不想抢生意,相反本王想以鲜花入股,到时从顾夫人的胭脂铺里分得一些收益。”
齐珞珞挑眉亦小声开口:“京中最大的胭脂铺凝紫轩是几十年的老店,尚且在春季拿不出新货,殿下何不与她们合作?我只是一时兴起,也许哪天一把火烧了改做牛肉面也未可知。”
萧止微打量周围,声音更低:“凝紫轩是明王的产业,如今经营的王家手底下不干净,这条花路明王几次想侵占,但实不相瞒我母妃的族坟在花海中间,断没有拱手送人的道理。
本王早就想上门,又恐惊动他,明王明天午时进京,三五个月便要大婚,万一他趁机向父皇索要聘礼,本王不从便是不孝不睦。恳请顾夫人能施以援手!”
齐珞珞蹙眉,她本也没想将生意做得太大,只在京城一家铺面,一天用不了多少鲜花,空间完全供应得上,而且景王是贤妃这一派,她如今和淑妃走得近,虽说不打算站队,但两边接触在别人看来肯定不是好事。
“殿下的难处我知,但我已有专门的花路,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萧止微点点头:“顾夫人忌惮何事,本王明白,感谢夫人坦诚。”
齐珞珞没再说话,这时鹭辰公主转头上下打量她,毫不掩盖嫌弃:“喂,听说你领了苦差事,要不要本公主为你指点迷津啊?”
齐珞珞福身:“臣妾有御赐令牌在手,文相府也不是虎狼窝,殿下的美意臣妾心领。”
鹭辰公主嗤笑:“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文相可不是只有淑妃一个好女儿,等你去了就知道了!千万别带云霆哥哥一起去,不然有你哭的那天!”
不等齐珞珞发问,一道冷冽的嗓音蓦地传来:“她拦得住一时,拦得住一辈子吗?像顾大人这样的男儿,合该多娶几房开枝散叶才是正理,妹妹你害死了周大人,难道还想害顾大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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