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欢这才看到她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眉宇间尽是哀愁,可眼下元琅在此,他也不好说些什么,便没有作声。
元琅点了头,华锦退了出去,合上了房门。
尉迟欢直入正题,“如今我已佯装败退雍关城,你究竟何时动手?”
“再退,退到北鲁境内。”
“可眼下皇帝已经不上战场了。”
皇帝不上战场,便是退到北鲁境内,又如何动他。
元琅坐下来,端过桌上的茶水,将茶叶撇去一边,喝了一口,“那便拿皇帝最重要的东西,逼他以身犯险,然后我们再动手。”
尉迟欢有些迟疑,“你是说?”
元琅淡淡道,“皇后。”
尉迟欢听罢大笑两声,“我可记得你当时说过不许我动她,怎么,如今是看她与皇帝琴瑟和鸣,心中受伤想要反悔吗?”
“皇帝御驾亲征的理由就是你掳走了皇后,我们自然得帮他圆下去,也好让他同朝臣有个交代。”
“皇后日日在他身边,我如何将皇后掳走?”
这清河关将军府守卫重重,今日若不是祁琏带他进来,他自己想进来都有些困难,莫说自己麾下的那些莽夫了。
元琅的唇角噙着一抹邪笑,“不是你掳走,是本王以你之名掳走,你只从你军营中找出一个与皇后身形相当的女子即可。”
战场上刀剑无眼,元琅绝不会让楚梓兮以身犯险,有任何受伤的可能。
“原来如此,看来王爷还是个痴情人儿,”尉迟欢语带嘲讽,“只是身形相当,皇帝未必会信。”
“我这里有一根金簪,是她的。”
说罢,元琅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了一个玲珑八宝盒出来,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支蕾丝嵌宝石金凤簪,这只金簪,便是当日他插进楚梓兮头发上的那支。
他当日将这支金簪戴到她头上,嘱咐她不许摘下来,她自然不会乖乖的听话,只戴了几次便将它束之高阁。
今日便派上了用场。
尉迟欢接过那枚发簪,放在掌心,细细的瞧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元琅,沉声道,“事成之后,还望王爷不要忘了当初的承诺,毕竟本将军为了王爷的皇位,献祭了不少北鲁将士的人头。”
元琅一笑,“自然,本王说话算话,事成之后,和离书并华锦公主,一并送还北鲁。”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动静,元琅皱了眉,尉迟欢也听到了,转身便出了房门,元琅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四下张望,并未发现人影。
尉迟欢将放进了胸前的衣襟,“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
元琅提醒道,要知道尉迟欢前几日写信过来让他相助进入清河关的本意,是为了见华锦一面,“不去看华锦了吗?”
“不去了,日后我与她,来日方长。”
一旦事成,华锦便是他尉迟欢的嫡妻,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长厢厮守,他总会将她冷掉的心捂热。
“好,”元琅也不赞成他去看华锦,如今皇帝就在这将军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如此,你仍同祁琏出城去吧。”
尉迟欢点了头,然后迈开了大步,走的飞快,离开了这里。
元琅也转了身,进了房间,合上了房门,今日他有些累了,接下来还得想想怎么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将楚梓兮偷掉。
院落里静悄悄的,从一侧的墙背后,慢慢探出来一个女子的脑袋,那女子面色苍白,那张清丽的脸上泪水交错纵横,美丽的眼睛饱含哀伤。
华锦回身,靠着墙,身体沿着墙慢慢的滑下来,她捂了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站在她旁边的南芷见她心神俱伤的模样,也泪眼汪汪的,早知如此,方才走了便是,何必要站在门口偷听呢。
他方才说,事成之后,和离书并华锦公主,一并送还北鲁。
原来他们二人,做的是如此打算。
南芷有些泣不成声,小声道,“公主,咱们回去吧。”
华锦惨然一笑,然后双目无神,呆呆的道,“好。”
华锦此生,最爱的男子有三个。
第一个是她的父王,那个将她捧到天上去,对她视如珍宝的父王,她爱他,敬他,将他视为她的天地,可他却听信了外祖父的话,强迫她作为和亲公主去往大宁。
第二个是尉迟欢,这个让她情窦初开,知道情爱为何物的男子,她同他私定终身,私相授受,可他却在她需要他帮助的时候,消失不见。
第三个便是元琅,她嫁入大宁,他给了她仅有的温暖,他对她相敬如宾,也算是关怀备至,她信他,敬他,也暗暗的爱慕着他,可他却为了别的女子,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如今还要将她抛弃。
原来男子,终究是世间最不能相信的,是她华锦的万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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