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这个皇后做的有名无实。”
她恼羞成怒,似乎恢复了力气,“与你无关。”
“现在王府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处子皇后,猜猜他们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楚梓兮想也知道,无非便是皇帝身有隐疾,或者是她这个皇后不解风情,未得皇帝临幸。可是这些她都不关心,“我要见楚凉。”
“回答我,为什么?”
这是命令,不容她抗拒,他要得到她的回答。
楚梓兮抬眼,窗外夜色渐浓,她突然想起方才他说要陪华锦用晚膳,“这不重要,我未能得到皇帝临幸,是我无能。”
元琅自然是不信的,当年他的好皇弟为了让她做王妃,可是处心积虑,费尽心机,还赔进生母梁贵妃的一条性命。
“你若是说实话,我便让你去见楚凉。”
“你派人一路护我至此,恐怕不只是为了想问我这个问题。”
他沉了眼睛,冷声道,“楚凉平安无事,他的毒,早就已经解了。”
“所以你当年送我的那粒药,原是没什么用的。”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唇角带笑,“怎会没用呢?本王在宫里的密探时刻掌握你的动向,你若是得知楚凉中箭后没有离开皇宫,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你弟弟的尸体。”
他懂得拿捏她的软肋,她生这一世,最看重的便是亲情,她可以为了这些人抛弃一切。他一得到她出京都城的消息,便让医师解了楚凉的毒,软禁在城内他的一处别院里。
原来这些年,皇帝在京云宫四处设防,一连除掉四五个密探,只怕都是他派人所为。
如此事情就明了了,“所以楚凉的那一箭,是你的手笔。”
“他在军中与我对峙多年,三番两次违抗我的命令,不杀他已经是宽容。”
这句话阴狠而冰冷,话里的杀意显而易见。
她从他怀中起身,眉眼低垂,瞧着他袖口的金色祥云,这祥云绣的有些歪了,不是出自绣娘之手。他一向挑剔,王府里的绣娘一定是极好的,看来这衣服是华锦亲制。
她忽然想起祁琏在城楼上的所作所为,“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杀掉她?让她葬身西关城,然后悔不当初吗。
他轻轻一笑,右手挑起一缕她的黑发,放在鼻尖,是熟悉的桂花香。当年他临去青城山,她靠在他怀中依依惜别,乌发伏在盔甲上,他下头,鼻尖便是好闻的桂花香。
可是等他再回来,她便成了元郇未过门的王妃。他在她的闺房外跪了三天三夜,都未得到她一丝怜悯。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突然变暗,手掌用力,她头皮一紧,然后疼痛袭来,她又被拽回到他怀里。
身后的胸膛,冷硬无比。他的手臂箍住她,右手放在她左胸口,用力,他的手透过寝衣传来滚烫的温度,“我应该把你的心掏出来。”
他的头靠近她,冰冷的唇贴在她的右耳上,呼出来的热气扑在她脸颊上,说出来的话冰冷无比,“剁成烂泥,拿去喂狗。”
他的右手一向是用来握剑的,如今压在她胸口,用了很大的力气,钻心的痛意袭来,她的额头很快便布满了冷汗。她的手臂被箍住,动弹不得,她知道,他杀了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要杀便杀,何须如此侮辱我?”
“侮辱?”他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大笑两声,掌下愈发用力,“你觉得这是侮辱吗?那我应该将你丢到军妓营里,到时你便知道什么是侮辱了。”
“你……”
这句话他的声音极大,带着强烈的怒意,“当年你投怀送抱,爬上我的床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在侮辱你?”
她的身子忽然一震,一股莫名的情绪从脚底升起,鼻尖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看着他袖子上那朵歪歪扭扭的祥云,她突然张嘴,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只想将他的肉扯下来一块。
他吃痛,手掌松开,却没有抽出手臂。
他看到她的眼泪从脸颊滑落,顿时心软。手臂上的痛意不断传来,他怔怔的看着她眼角的那颗痣,不发一言。
过了许久,楚梓兮觉着嘴有些麻了,方才松口。
元琅站起身来,从袖子里取出一方锦帕,扔到她脸上,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想要见楚凉,你就得求本王,想一想你有什么可以拿来和本王交换的东西。”
她低头,那帕子落在锦被上,上面绣着好看的鸳鸯戏水,落款上是娟秀的两个字,华锦。
原来,她这次是羊入虎穴,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你想让我做什么?”
或者说,他想如何利用她来对付皇帝。
“我要你修书一封,让皇帝御驾亲征。”
楚梓兮和元郇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这个弟弟为了她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即便是要了他的性命。
原来西关城不是她的坟墓,是元郇的,“你休想。”
这三个字,斩钉截铁。
他弯下腰来,眼里漆黑如墨,语气里尽是凶狠,“你若是不从,本王就把你丢到尉迟欢的军营里,他对你可是爹爹恨之入骨,你猜他会不会把你大卸八块,凌迟处死?本王那爱你爱到骨子里的弟弟,知道你如此处境,难道不会御驾亲征杀了尉迟欢为你报仇雪恨吗?“
眼前人已非彼时人,楚梓兮早该明白的,这样恶毒的话语,从他嘴里吐出来,打消了她最后的一丝幻想。
这个人的心里,早已经没有她了。他对她是恨之入骨的,她也应该对他恨之入骨的。
青城山之变,那封与叛贼里应外合致使她父兄惨死的信,是出自于他的手笔,她怎么能忘记呢?
爹爹连头都没有的遗体上,万箭穿心留下来的伤口,她怎么能忘记呢?
兄长双臂被砍,血肉模糊的辨不出容貌的面部,她怎么能忘记。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这个她曾经,爱到忘我的男人。
也许现在才是他的真面目,从前的柔情蜜意的他,只是戴着面具的伪装者。
她凄然一笑,满目猩红,心底里的恨意瞬间爆发出来,说出来的话却是平静无比,“那就来试试吧,看看尉迟欢会不会杀了我。”
他的眼睛倏然变冷,心口如火烧般疼痛,“这是你欠我的,不要忘了,兰轻和楚凉都在我手上,我随时都可以杀掉他们。”
“在你杀了他们之前,我会先杀掉你。”
“就凭你?”三脚猫的功夫,自以为跟着楚天阔学了几天的武艺,便想在他这里献丑,他转身,“随时奉陪。”
说罢,离开了这间屋子里。
他走后,满室的冷意,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下,她重重的倒在床上,仿若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三年未与元郇同房,她已是辜负了他多年情意,怎能将他诱入这如此危险的西关城。
恐怕元琅早就已经与北鲁勾结在一起,不然这仗怎么打的如此突然?北鲁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兵强马壮的北鲁。当年他都能与叛贼勾结,如今怎么就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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