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贺阑其实不是非要带上边三的,只是她对这邹国地界其实不熟悉,童山在哪儿,怎么走,她也只知道个大概。
可是边三不同,从前也是个富家子弟,走南闯北地潇洒了好些年,对这邹国可十分熟悉,可以说,边三此人就是邹国的活地图也不为过。
此去童山,带上他,应该能省下好些问路的时间,这才是宋贺阑的目的。
所以心中虽不齿边三骗人夺财的无赖行径,她也还是与他同行了。
更何况,宋贺阑想起那时边三低着头求她买下那匹瘦马,心想此人还算良心未泯。
那晚她故意睡在他的房间,一是确实身无分文的无奈之举,二来也算是试探,若是当晚边三起了歹心,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当然,这也是因为边三身子骨弱,她要杀他,易如反掌。
宋贺阑偏过头去看,边三正狼吞虎咽着吃下最后一口干粮,又仰头喝了好几口水。
宋贺阑收回视线,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边三随意擦了下嘴巴,看见宋贺阑似乎是睡着了,他小心翼翼起身放轻了动作,以免吵醒她。
他伸手在半空中晃了两下,见宋贺阑并无反应,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
边三放慢了呼吸,拔腿就跑。可笑,他活了这么些年,怎么可能乖乖做一个小姑娘的马夫。
他跑出一段距离,放声大笑,笑过之后,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出发之前,宋贺阑这样对他说:“这镇上人人厌弃你,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做他人口中笑话?”
“边三,这儿根本没有人欢迎你。”
是啊,他活了三十多年,最后却连一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他闭着眼睛,脸上一片冰凉。
他伸手去擦,原来是他的眼泪。
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躲在这儿偷偷哭,多可笑。
边三前半生富贵荣华,看过太多得到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到头来,他什么也没了,什么都没留下。
他想到自己欠下的那一屁股债,回去说不定也会被讨债的人打死,可是不回去,他又能去哪儿呢?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逃跑的边三又垂头丧气跑回来了。
他观望了许久,见宋贺阑仍维持着先前他离开时的姿势未曾动过,这才走过来坐在原先的位置上。
宋贺阑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幅度,又很快恢复了平常。
“啊!”她睁开眼睛,做出一副迷蒙的样子来,“这一觉睡得可真久。”
“是啊。”边三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来。
宋贺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边三心怦怦跳得厉害,然后宋贺阑笑了。
她轻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只起身解开了绑在石头上的绳子。
边三这时如遭雷劈,他记得他当时只松开手,没把绳子给绑上,那这绳子……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宋贺阑。
她没睡着,他竟然被她给骗了。
宋贺阑背好包袱,翻身上马。
边三走过来牵着马绳,再次上路。
宋贺阑看着前面边三的背影,她已给过他机会,既然自愿回来,那往后,可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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