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琴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这也只是表面而已,见他为人处事便知道这个宝贝也长大了。
巫永年摸着对方细软的乌黑浓发,心里充满了感叹和慰藉。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到底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个优秀的人,这是最值得他骄傲的,所以他不应该有负面情绪才对。
他努力地扬起了笑容,清隽的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朗干净,让文琴一下子就沉浸进了往昔的回忆。
巫永年最开始成为巫辰周的义子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性情温柔,日子大抵是轻松的,所以整天脸上都挂着笑容。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见到小孩满地打滚的时候无奈地笑,与人问候未语先带三分笑……当时东北区的人都说这个公子是个性温柔的人。
确实,他是真的很温柔。只是在接触了那么多事之后,巫永年不再笑了。
做事全力以赴,神色冷漠厌世,毫不掩饰自己对一些事情的厌弃。这么大的改变,笑容似乎离他远去了。
但是现在文琴却看见了,哪怕笑意勉强,年哥哥笑得却很轻易。这是在尘渊阁做不到的事情。年哥哥这几年在罪恶城过得应该很轻松。
“年哥哥,好久不见。”
文琴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此时说话带着一丝冷淡,像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无措。
巫永年知道,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见了,有隔阂也很正常。但是想到之前文琴为自己付出的一切,他知道,这个隔阂也许永远也不存在。
最初,他被罪恶城放自由的时候,虽然有不让他联系尘渊阁的禁令在,但若是他想,他当然可以联系到文琴。只是他想了想,文琴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孩子,跟随巫河季打天下,似乎有他没他也没什么关系。
现在想来,这个想法是无比地错误。
也不知道这孩子这些年受过多少的苦,流了多少的泪。
“呆呆,我听见你跟萧城主的话了,你真的要放弃这一切吗?”
文琴狼狈,这些话都是他并不想让对方知道的东西。
他很想捂着耳朵眼睛径直离去,但他知道他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柔的陷阱,只要对方的一声呼唤,他就能做到对方想要的一切。
文琴嘴唇微动,片刻,“我并不是完全因为你。萧城主是个能人,她能带领好大家好好治理我们大陆。而且近两年尘渊阁走了下坡路,很多部落都离开了尘渊阁,再这样下去,尘渊阁也是死路一条。更何况,我也坚持不下去了。仅仅只有这么一段时间,我就觉得日子过了好长,我好累……”
说了这么多理由,似乎没有一条是和巫永年沾到边的。
欲盖弥彰,才更显猫腻。
心中有情,只要是言行举止便处处可体现情谊。
巫永年知道,他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好了,不用说了,只要是你想好的事情,哥哥都不阻拦你。只是在此之后你……”
“我不会来打扰你的。”文琴瞬间把话头抢过去了。
他已经知道对方在表达什么了。不外乎就怕自己去打扰他的平静生活吗?!
巫永年一看就知道对方在讲气话。
他掰正对方的肩膀,凝视着文琴那双黑色的眼睛,“我,巫永年,永远不会嫌弃文琴。我希望他能跟我一起生活,早耕地、午更衣、黄昏更心情,共同进步,共同创造。这样的日子,普普通通,却不用担惊受怕。你愿意吗?”
文琴像是惊了一跳,“哥哥,你在说什么?”
“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生活。”巫永年挑明话题,不再打算绕弯子了,因为有些鸵鸟总是把头埋在沙子里,装什么都不知道。
文琴闷闷地哼了一句,“哥哥,你身边没有别人吗?”
巫永年疑问,“有人啊。”
文琴心里一痛,果然……
“不就是岭岭那几个调皮的小猴子么。好在最近他们学业繁重,这段时间忙着应付老师。要不然他们闹腾起来,我可能都没有空时间出门。”
说到这里,巫永年轻笑一声。魃猴族仅存的几只幼崽全是他管着的,以前养文琴的时候还真看不出来。现在养了这几个崽子才知道文琴当时有多么的乖巧懂事。
只是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归的念头。
文琴心里又是一松,谨慎地再次开口,“就他们么?”
巫永年点头,“有他们在,我的日子依旧够鸡飞狗跳了,如果再来一个人,可能会打起来吧。”
“那你就不怕我跟他们打起来?”文琴突然问道,他松口了。
巫永年敏锐地闻到了这个信号。
“我相信,你能跟这几个熊小子打起来,绝对不会是你的错。”巫永年连忙哄道,“我还能不知道你,懂事得让我心疼。”
说到这里,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心口。
文琴似乎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了。
脸上的笑容不由得绽放,像春日里盛开得烂漫的花,沾着晶莹剔透的雨露,在朝阳的辉映下,反射着令人目眩的光芒,非常地漂亮和吸引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文琴似乎回到了以前跟着哥哥无拘无束的生活,他牵着巫永年的袖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向巫永年安家的那个地方走去。
“走吧,我们回家。”
听着这句话,文琴心里又片刻的慌神,我原来也有家了吗?像那只邻居小兔子,明明那么弱小,甚至没什么攻击能力,他们却有一个温暖的家,家里可以遮风挡雨。
原来,他也要有家了。
明亮的眼睛时不时偏向巫永年的侧脸,这张清俊的脸上对他带着满满的信任。
真好。
……
后来文琴就跟着巫永年回了那个部落。
明明很排外的部落却意外地对文琴的到来欢迎至极。
民风淳朴,邻里友好的部落带给了文琴很不一般的体验,他开始享受这种接触和交流。
在尘渊阁相对内向宅男系的文琴没过多久就放飞了自我,拿着自己织的布和其他人交换他看中的物品,和邻居大婶讨教新奇的织法,和护卫队一起外出打猎,和哥哥一起去学堂学习,和崽子们吵吵闹闹……
这样的日子充满了他从未体验过的美满和幸福,他真的完全快要沉溺下去了。
若不是还有些许理智想到他还没有彻底把尘渊阁从他的肩膀上移开,他可能就直接在这个部落扎根下去了。
“怎么样?现在你还是你之前的那个答案吗?”
萧韵再次问了一次文琴。
说真的,她手下不是没有这类的管理人才,但相对的,这些管理人才都跟娇花似的没有经历过太大的风雨,真要让他们执掌一个占地辽阔的地方,他们只怕得抓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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