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了根烟,喝了口茶。
刚才自己做梦的时候是那个样子吗?
不行,自己太紧张了。
大约是因为首都丢了引起的愤怒吧。
可是这种紧张,姜冬妮说的自己睡觉时候的样子,一定要慢慢的降低到最小化。
否则,那和说梦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没一会,热好的饭菜端上来了。
“冬妮。”丁远森开口说道:“明天,我要去句容,可能有一段时候。”
“嗯。”姜冬妮点了点头:“那里离南京近,你自己小心点。”
“没事,老赵已经去了,而且句容没那么危险。”丁远森倒不怎么担心:“帮我拿下酒。”
他忽然就想和姜冬妮喝上几口。
姜冬妮拿来了酒,帮他倒上:“南京,怎么就没了?”
丁远森举着酒杯的手凝固在了那里:“你也听说了?”
“嗯。”姜冬妮接口说道:“这几天街上全是游行的,大家都说南京丢了,政府去了重庆。”
“是丢了。”
丁远森把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可咱们的政府离开南京,也只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南京会被光复的。”
“哎,这世道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啊。”
姜冬妮轻轻叹息了一声:“隔壁孙阿嫂的大儿子,他的厂子在租界外,开战后,他就跑回了租界。一直闲在家里。好不容易等到上海不打仗了,他就寻思着厂子里会不会复工。
前两天他出了租界,结果,再也没有回来。”
“怎么了?”丁远森问了声。
“听说,他看到日本宪兵没有鞠躬,被一个日本宪兵打了一巴掌,他不服,说了句你们怎么乱打人,结果被抓紧了宪兵队,到现在都没还有消息。”
姜冬妮小心翼翼地说道:“孙阿嫂急坏了,到处央求人能不能把他儿子救出来,她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小丁,你门路广,能不能帮她想想办法。”
“不能。”
丁远森想都没想便说道。
他还有种无奈的感觉,其实像孙阿嫂儿子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总认为上海的仗打完了,总该恢复正常了吧?
该上班的上班,该做买卖的做买卖。
可是他们不知道,不一样了,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上海,再也回不到以前那个上海了。
“冬妮。”丁远森耐心地说道:“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我们的主要敌人是日本特务和汉奸,宪兵队,一样也是我们的敌人。
我没办法从宪兵队去救一个人,就算有办法,我也不会去做的。我不能冒险,我们中的每一个人,哪怕死,都要死得有价值。”
姜冬妮默默的点了点头。
自己男人说的总是对的。
倒是自己给他添乱了。
“对不住,小丁。”
姜冬妮看起来有些自责:“你那么忙,我还给你添乱。”
“这不关你的事,现在大家自顾不暇,你还能想着帮别人,挺好的。”
丁远森微笑着说道:“我要离开家一段时候,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公司里能够不去尽量不去,有叶经理他们照看着呢。”
“那不行。”
姜冬妮却显得有些固执:“我现在在公司里要做好多事,小丁,你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而且,我还有你给我的枪呢。”
丁远森笑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姜冬妮的原因。
她善解人意,而且从来不给自己找麻烦,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婚期越来越近了,丁远森就越觉得对不起姜冬妮。
算了,以后,总会想到办法慢慢补偿她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