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岔道口的左道,来了人。
是一只风尘仆仆,不知从哪来的商队,领头的是两匹赤红色高头大马,其后是一辆色彩稍稍暗淡的圆蓬马车,锦绣缎布,颇有前朝时期的风格,再往后,便是三四辆满载着红木色箱子的地排马车,其中一辆上盘坐着一头发半百的老者,闭目养神,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在他们两侧,皆跟着一身粗布衣裳的冷脸刀客。
这些刀客约莫有二十人,两侧各十人,整齐的跟着,每一人的步子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每一步都似是精确计算。
这个左边,也就是东边,是南唐的方向。
商队自然是发现站在岔道中央的少年少女二人,领头身着藏兰壁衣青衣衫的那人伸手止住,退到马车边低头低语了几句。
不多时,便抬起头朝着李怀安二人而来,是下了马,双手放在身前,交叉重叠,行了一礼。
“这位贵小姐,可否行个方便?”
何来此意。李怀安跟叶洛禾好巧不巧的站在中央,两侧可以行人,但不能过马车,又恰巧后者没有退让的意思,骑着小红马,捋了捋脑后的流苏。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叶洛禾没想挡路,只是厌倦了刚才一路而来,慢吞吞的难受。美目瞧了眼那辆华贵马车,水润的红唇一张一合:“让路可以,一个要求,带我们一程。”
她倒是有马,想快便快,但李怀安没有,若真是走过去,按现在的速度,岂不是天黑了还到不了前边的驿站。她可不想在外边吹冷风。
青衫看了看叶洛禾,又看了眼李怀安,眉头微微一皱,满是茧子的手下意识的伸向腰间别着的刀,但最终还是克制住。
终究是异国他乡,不好动手。
“这位小姐,我们,可能不是同路人。”
粗面汉子还是第一次这般客气的对外人说话,腰间的那刀饮过无数人的血,如今到了北晋,却是再也没出过鞘。
叶洛禾侧过头,淡笑。她再次瞧了眼不远处的马车,然后打量片刻面前的青衫汉子,说道:“此处有四条道,东西南北各一条,我想从东边来了北晋,该是去开封吧,而这四条道仅我们身后的那条能去开封,不过想必九州的人都知道,那儿是长安。”
她笑了笑,接着说道:“几位,总不会想过长安去开封吧。除去这些,不必本小姐多说了吧。”
共四条道,一条是商队过来的,一条通往长安,一条往西走,一条往南走,也就是李怀安他们所要去的。
青衫汉子楞住,抬头看着叶洛禾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眉头微皱。
他身子往后撤了一步,手微不可闻的往腰间挪去,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杀意。
“阿涂哥,既然是同路,便带这位小姐跟她的仆人一程,人多,热闹。”
马车中传来一道空灵的女声,有些沙哑,也有些疲倦。该是长途的路程,让其乏了。
听到女声,程涂立刻转身躬身行礼,道了句:“诺。”
看来,马车内的女子,是这支商队的主子。
李怀安站在一旁,离着小红马挺近,身后背着木匣,衣服款式也是朴素,与叶洛禾比起来,他还真像是个仆人。
并没有反驳,他凝视着商队,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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