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得天昏地暗的大风,在三更半夜闹得正欢的时刻,好似接到紧急收兵的号令,忽然夹着尾巴,余兴未尽似的离开了,临走时把山顶的大树又连根推倒几棵,咔嚓咔嚓的声音仿佛在警告人们:我还会回来的,一切对我不驯的行为,都将受到这种无以复加的无情毁灭。??????
暴怒的风魔刚刚收起羽翼,这个苍茫的寰宇即刻变成了歌舞升平的世界,无数白衣仙子载歌载舞、向下降落,舞姿曼妙、轻灵婀娜。黑夜静谧的天空下,雪花铺天盖地,蜂拥降临人间。??????
我躺在四处透风的帐篷里,没有倦意,时刻担心摇摇欲坠的帐篷被风掀翻,所以没有脱衣服,把棉被和棉袄都盖在身上御寒,即便这样,还是被冻得前心贴着后心地打抖。??????
渐渐的,帐篷布不再随风鼓胀,炉子里也听不见炉火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帐篷里的温度在快速回复到该有的温度,甚至比平时还要暖和。我下意识觉得下雪了。我趿拉着鞋拉开帐篷门帘,走了出去。??????
外面,一层轻柔的如同羽毛的雪花散落在门口,借着门缝透出的光亮,我看到一场盛大的、来自上苍的舞姿,庄严而肃穆、整齐而优雅。似有一曲柔声的伴曲,荡起柳腰轻转、衣袂蹁跹。我完全被这美景震撼了,甚至有种要融化其中的感觉。??????
“下雪啦?”??????
刘进才掀开门帘,探出脑袋。??????
“下雪了,你怎么还没睡?”??????
“这么大的风,吹得帐篷轰隆轰隆响,谁能睡得着。刚才,吹着吹着没动静了,就出来看看。”??????
“看看吧!多美的雪夜!”??????
“原来你在这里赏雪呢?是不错!美!你就在这里看吧!别睡觉了!明天的活我看你怎么干?”??????
说完,头又缩了回去。??????
我又看了一会,知趣的进了帐篷,往炉子里加了点柈子,脱了衣服睡觉了。??????
杨晓敏一早就冒雪乘上运材车。运材车今天不出车,专程跑这一趟,目的是载着杨晓敏到尤宝山的小班号查看一下,看看尤宝山是不是真的停采了,是不是还在瞒天过海,偷偷采伐。王副主任不放心,怕她阻止不了,也跟了来。??????
飞扬的雪花络绎不绝的飘洒着。??????
两人在三弯水的楞厂下了车,汽车留在楞厂等候。他们穿过雪的阻隔,向尤宝山的帐篷方向走,越走越近。蓦地,一阵紧似一阵的油锯声,从尤宝山的林班里传了出来,透过大雪的屏蔽,落入杨晓敏和王副主任的听觉中。??????
杨晓敏心中一紧,感觉到不妙,事情没有想象那么简单,这个尤宝山的确难缠,他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迎刃而上,把事情推倒非常棘手的地步,看样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杨晓敏和王副主任急忙加快了脚步,向油锯声响处赶去,不久看到了尤宝山林班里,油锯手正在突击采伐,所采之木都是一些不允许采的木材,都是空旷地势上的独树,高大笔直的大树,准确的说,他们正在制造“天窗”,把一些地面绝无仅有的树木给采伐了,露出大面积的空地,这样的空地,受到烈日直接照射,无法保持水分,久而久之地面岩石外露,寸草不生,形成旷废之地。??????
不允许制造天窗是采伐工最起码的常识。尤宝山作为采伐作业的承包者,又经过林场强制的采伐知识学习,怎可能不懂天窗禁忌,这种看起来疯狂的举动完全是利益熏心所致。??????
“停下来!”??????
杨晓敏离得很远就大声呼喊,她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是气愤之时无法自己的声音变化,这颤抖被茫茫飞雪过滤,最终传到油锯手那里。??????
油锯手猛然停了下来,望着漫天飞雪中迎面走来的两人愣了愣,然后扛起油锯不顾一切向远方林中逃跑。??????
杨晓敏两人没有紧随其后追赶,而是沿着小班道向尤宝山的帐篷走去,那个油锯手肯定转个圈也要回帐篷。??????
“尤哥!坏了,林场的技术员和主任都来了,发现我在那里采树了。估计一会就到我们帐篷里了。”??????
尤宝山望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油锯手,不以为然。??????
“不可能!这么大的雪,林场都休假了,谁来呀?你看错人了吧?看把你吓的!肯定是其他点上的人没干活,出来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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