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里啪啦的惊动声,听得人心底发寒。
弋却深跪在了地上,新兰也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抬起头来。
……
此时此刻,御书房中。
薛饮站在下头,弋静深坐在龙位上,随口喝了药,继续批阅奏折,一边冷冷地问:“清婉如何了?”
顾落却撑着伞站在御书房敞开的门口,隔着薛饮,与他抬起眼帘的黑眸相撞,也刚好地听到了他对于另外一个女人的问候,唇角,几乎是讽刺地勾了起来。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弋静深握着奏折的手,悄然捏紧,指甲泛出了青白色,犹尚不知。
薛饮自然是看不到背后的人,且背后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低头一心禀报:“清婉那边一切都好,她很安分。”
弋静深望着顾落却浅淡的水眸,薄唇轻启:“总会按捺不住的,多给她几个机会,我们静等就是。”
顾落却却已经转了身,走开了。
弋静深眸底一丝黯淡,却在薛饮抬起头的时候,已悄然无踪。
他说:“下去吧。”
“是。”薛饮走前,望着弋静深不太好的脸色,又看了看案几上,尚残留着黑渍的药碗,不放心道,“皇上,国事是办不完的,还要注意身体才是。”
弋静深颔首:“嗯,朕知道,你也是。”
“好。”薛饮退下去了。
……
顾落却慢慢地往回走,望着这一条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的宫中长道,突然有了三分无力的心。
她觉得自己很孤独。
她想离开。
又觉冥冥中,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走不动。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离开。更不知道离开了之后,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就真的能够得到自在吗?!
弋静深到底是没有追出来。
这似乎是第一次,他目送她的背影,却没有追出来。
她心情复杂,已不是伤心二字就能简单解释。
顾落却就这样一直走,三次路过自己的龙吟宫,却都没有进去。直到她停在了凤栖宫殿前,突然有一股怀念之情,从前的从前,这里才是她的住所。
他们在这里,度过了非常快乐的美好时光。
于是,顾落却提裙,幽暗的天色是她的背景,她一手打着伞,缓缓推开了陈旧的殿门,走进了这一所已多年无人问津的宫殿。
这所宫殿,本来应该是皇后尊贵的居所,本来是所有人都羡慕,都尊敬的地方。
可失了君心,没了君宠,它亦和冷宫无疑。
顾落却收了纸伞,抬头望着疮痍殿内,大风从殿外狠狠地刮了进来,似乎在为它鸣不平,也同时掀起了角落里不被人注意的那一张张画纸上的心事。
顾落却缓缓地蹲下身,捡起了脚下的这张画纸,她望着上面的男子,微微一笑。
可这笑,在看这神似他眉目的画时,渐渐地就没了。
六王妃是有多了解他…才会把他画的那么真?!
转过身,把宫门关上,把大风隔离。
顾落却在宫殿里找个角落坐了下来,一张一张的画纸被她翻看在手,不知不觉,抱着它们,渐渐地就睡了过去。
浑然不觉,外头,已经找她找疯了。
弋静深在御书房里,黑色眸子冷漠地看着新兰,几乎一字一顿:“你说,皇后找不到了,是什么意思?!”
“皇上,奴婢也不知道。”新兰何尝不知道这个答案很让人着急,但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皇上,你说娘娘她没有出宫,到底会在哪里呢?!”
弋静深拳头发出骨骼绷紧的清脆声,他龙袍一挥,亲自去找。
“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朕的皇后找回来!”
皇上发了话,那就当真是掘地三尺。
凤栖宫猛然被人闯进来的时候,角落里的女子抱着画纸仍旧睡得安稳,似乎是太累了。
而没有人敢打扰,都静谧地站在一旁。
收到消息时,弋静深立刻赶来了这里。
他目光直射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蹲身,望了她一张素脸许久。
她释放出了他一切的负面情绪,同时也终止了他一切的负面情绪。
呵。
弋静深轻轻伸出手,也不去扯她怀里的一堆东西,看她抱的那么紧,大概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吧……
他把她从地上打横抱起来,回了龙吟宫。
顾落却一觉睡到天黑,才打着哈欠,半眯着眼,不情愿地睁开。
她第一时间看向怀里的东西,看好好的,才坐了起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回到了龙吟宫。
顾落却面无表情地展开了画纸,眼角一滴透明情不自禁地滑落下去。
新兰从外头走进来,关切地看着顾落却,欲言又止:“娘娘……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顾落却低低道,“是谁抱我回来的?!”
“当然是皇上了,不然还有谁敢。”
惊动了他吗。
顾落却心中一揪,就听新兰说:“你不见了,宫中都乱了,皇上亲自带人找你,没想到你去了凤栖宫,你还睡着了,皇上就把你给抱回来了。”
“我闹了那么大一出,他很生气吧……”一定以为她故意的,无理取闹吧?!
顾落却眼眸黯淡,其实她真的是不小心睡着了,其实她真的只是太累了而已。
“娘娘多想皇上了,皇上抱着您回来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脾气,还在这儿看了您很久才离开,温柔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是吗。
“娘娘,即便你真的是故意闹那么一出,皇上一样会容着你的,皇上对娘娘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为什么只有娘娘看不清呢?!”
是吗。
顾落却叹了口气,问:“皇上晚上的药,熬好了吗?!”
“娘娘这是……何意?!”
新兰好奇。
“带我去太医院吧,我来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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