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朕下盘棋吧。”
“好。”
弋静深在大太回来时,依旧未问有关越昭颜半点,淡声吩咐:“上酒。”
大太与春生面面相觑了一下,后者无奈地颔首,大太忍住嗓子里的那声叹息,应是。
不一会儿,大太回来,先给皇上斟下酒,再到去给春生斟了酒回来时,见弋静深斛里已空空如也,担心之余,受弋静深眼神示意,不得不再次斟满。
弋静深一手捏着黑子,望着黑白密布的棋局,另一手擒斛一饮而尽。
春生哪有心思盯着棋盘,就要劝“少喝一点”便见瞬息之间,弋静深又下了道令:“把这酒加点东西,赐给顾落却。”
听到此的二人面色皆变。
可君心莫测,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救下顾落却。
大太像前几次一样,顺从应是,却在拿着精巧的盛器离开时,似仓促停下问了一句:“皇上,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是何意?”
弋静深看了他一眼:“谁跟大太说的这话?”
大太实言道:“顾落却。”
弋静深面色无波,不言。
春生望着弋静深幽暗的眸底,余光一闪,大声详解:“此诗句出自苏轼的无题,下一句是莫道世间真意少,自古人间多情痴,都为女子送给暗恋的心上人,意为过去的往事已经让人百般折磨,我为你痴狂你却不知道,不要说世上真情真意太少,对感情痴狂的人,自古就很多……”
顿了顿,春生意味深长地呵了一声,继续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有时心思很深,能趁你夜里睡着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召来逆臣弋子笙,有时心思却又最简单,不过是一被往事折磨不堪的痴情人而已,如今死神在前,就要结束一生,可悲,可叹。”
有了春生作辅,大太这才敢光明正大地为顾落却叹息。
弋静深放下一子落于马上,好子一落,即清脆声,随着他平静的口吻传出:“你们想说什么。”
春生站起身,对弋静深躬身作揖,道了一句:“莫道世间真意少,自古人间多情痴,她懂你,也许不会再有比她更懂你的人了,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她的心上人是你,却因为前尘往事不得不断肠。皇上,能不能……饶了她一命?也让皇上当年没有白白吃那一箭,亦让皇上日后不受悔恨之苦啊。”
弋静深放下第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接连放下四子,棋局黑白,江山天下,皆由他一人落定。
“从什么时候开始,朕身边最亲近的人,个个都被她收买去了人心。不愧是朕从一开始就看中的人。”弋静深嘴角勾弧,似为谁骄傲,却又似因谁自嘲。
春生与大太愣在原地,慑于君威,一时未敢再多言什么。
“还不快去?”弋静深如水般静默深邃的眸看向大太,刹那化成利剑一般冰冷犀利。
大太惶恐:“是。”
春生抑郁地坐回了他对面,皇家,真是出无情狠心的家族。
弋静深也不理会他,随他如何,独自垂下黑眸,漠然凝着棋盘,看似静思不语,实则心神早已在不知不觉,无法自控的涣散,而对面的人,丝毫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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