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志让胡见询坐在左下首的椅子上,问他有何事要见自己。
胡见询朝大厅两边瞅了瞅,见厅里下人都站得远远地,便小声说到:“太傅大人自从巡牧两江以来,便事必躬行,不辞劳碌的为水患之事忙碌。下官十分敬仰大人的品行。眼看这治水一事,已经接近尾声。水利工程也将不日完工。实在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所以,下官在红袖招略备了几杯薄酒,斗着胆子请太傅大人,一起去喝几杯庆功酒。”
红袖招?夏言志没有听说过这个酒家的名字,听名字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
“庆功宴我就不去了。我一向不喜欢凑热闹。酒你们自己喝吧。”夏言志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他确实不喜欢参加这些庆功宴,饯行宴之类的宴会。官场里的人,藏起心里的弯弯道,虚情假意地说着恭贺话,虚伪至极。
“下官知道大人一向不喜欢那些虚热闹,所以下官特地找了这红袖招。大人有所不知,这红袖招是我们湖州城内极清雅之地。坐落在莫干山脚下,在其楼上可以观赏莫干山全貌。店内有各种名家字画,供人观赏。客人进餐的时候,有美貌歌姬和着丝竹之声佐酒,还有字画名手,将宴会情景精细绘制。是我们湖州城,学子、官员会客的清净之地。”胡见询,喋喋不休地介绍着。
夏言志没说话,端起了茶杯。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胡见询一看夏言志都端茶送客了,赶紧使出了他认为的杀手锏。“话说这红袖招还有一处妙宗儿。在那里,客人不仅可以品尝到各种珍馐美味,还可以在留宿。这红袖招周围,都是湖州城内半开门的名家。大家贵妇、野性村妇无一不全。大人去了,总能找到心仪的妇人共度良宵,以慰”
砰,胡见询的话还没有说话,夏言志就将茶盏重重地落在了几案上,发出很大的碰撞声。
胡见询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夏言志木着脸,眼睛轻飘飘地扫向他。被夏言志那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一扫,胡见询顿时吓得股如筛糠,双腿不自禁地颤栗起来。
所谓半开门就是私娼。做这行生意的,都是已婚妇人。有一些是破落的大户人家,主人公或贬或戮死了。剩下主母领着一帮女眷,迫于生计,偶尔开门接客。还有一些是城外乡下家境困难人家,为了补贴家用,赁个屋子,偶尔出来做生意的。
夏言志当然知道这半开门是个什么意思。因此,他十分气愤。自己一向洁身自好,不染纤尘,居然会被一个下官邀去做这等事情。所以他摔了茶杯,定眼看着对方。
虽说夏言志此时的眼神并不是很犀利,但每次他用这种不带情绪的眼神看向官员时,总能把人吓个半死。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怒自威吧。
胡见询不知道夏言志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他印象中,这位位高权重的太傅大人,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怎么今天情绪如此外向?难道是自己会错了意?太傅大人不好有夫之妇这口?
“太、太傅大人,下官那句话惹您不痛快。您、您给个明示。”胡见询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问着。
“胡大人是湖州百姓的父母官。应当廉洁奉公,踏实为百姓做事,还是少流连烟花之地为好。夏海,送客。”夏言志端起了茶杯又很快放下,喊门外候着的夏海将胡见询带走。
他自己则头也不回地离了前厅,去了书房。任由身后的胡见询,喊破了嗓子也没有回头。
“太傅大人,太傅大人,下官只是体恤大人孑然一身,枕席寂寞,想给您找个乐子啊。万万没有不敬重您的意思。大人明鉴啊,”胡见询见夏言志起身走了,吓得赶紧过来向太傅大人表忠心。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尊卑之礼,竟想上前拉夏言志。不过,他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外面进来的夏海抓住了胳膊。胡见询顿时动弹不得。
“胡大人,您看我家大人已经进了内堂了。您就不要进去打扰他了吧。”夏海轻轻地拿住胡见询的胳膊,将他拎到了厅外。
胡见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文弱的黑脸汉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一只手抓着自己胳膊,自己全力挣扎,竟摆脱不过。
“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在厅外站定后,胡见询跟夏海套着近乎。
“兄台二字不敢当,胡大人叫我夏海就行。”夏海很爽朗地说。
“原来是夏海兄,幸会幸会。夏海兄,咱们借一步说话。”胡见询说着,将夏海领到了厅堂前院,西边的穿山游廊里头。游廊外面花木掩翠,遮住了外边的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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